第7章 天鵝湖

因為秦見川的到來,給本焦灼的事情帶來了轉機。

莫名的心安感,使得宜笙心中一直緊繃的繩子也松懈了下來。

她的手始終被那人攥在掌心,細膩的指腹摩挲著她的手背,似是在安撫她般。

宜笙便徹底放松地坐在秦見川身邊,聽著他和警察講昨晚的事件。

秦見川的英文發音是典型的美式音,又帶了點京腔的兒化,腹腔發音便顯得更加性感渾厚又富有磁性。

到了後來,宜笙甚至沒有再關注他和警察說了什麽,而是專心在聽他的發音。

“手怎麽這麽涼?”他和警察聊完,方才看向她輕聲問道。

宜笙循著聲音,下意識看向他,視線猝不及防地再次撞進四月春水內。

那樣的繾綣柔情,她勾了勾唇角,心想這男人真是處處都生長在她所喜歡的點上。

眼眸溫柔,性格斯文儒雅,處事紳士可靠。

長相,身高乃至講話談吐,都讓她在每分每秒的相處中加深好感。

她開始想如果時間倒流至兩人在車上吻別時,自己一定不舍說離別的話,而是問要不要繼續約會。

秦見川沒察覺到她內心這些小九九,只揉了揉她頭起身道,“等我打個電話。”

宜笙視線追著他背影,直到窗邊。臨近傍晚的天,暴雪欲臨,天際線也顯得混沌。

那人背對著她,光為剪影,身姿挺闊。

直到秦見川掛掉電話回過身,兩人視線再次重疊。

只是都十分默契的,誰也沒有說話。

約有幾分鐘後,有人敲響房門,遞給秦見川一個紙袋。

“sir,這個是我的車載監控,記錄了我和伊森小姐從昨晚走出劇院後,直到今天下午才出公寓的完整視頻。”

宜笙不免驚訝,她昨天只滿心都是秦見川背著她踩了一路的雪回家。

所以對於身後一直跟著輛保時捷掌燈的事一無所知。

警察接過秦見川所提供的U盤,說道:“那麻煩兩位稍等,我們需要技術科同事鑒別給出結論。”

秦見川挑眉,只移了移凳子,靠近宜笙,繼續為她捂手,“當然,我們不著急。”

宜笙眼梢抖了抖,感受到一個冰涼的小東西落在自己掌心。

她用中文問道:“這是什麽?”

“我讓人提供車載監控的時候,一並調了昨晚劇院化妝間的監控。”秦見川視線落在她腳上,“我總要知道,我們家天鵝公主的腳是怎麽受傷的。”

宜笙心臟都漏了一拍。

那是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情緒,或許是因為在她過往的記憶裏,此類被無條件偏向的事情太少了。

她所有獲得的名氣、地位,乃至宜家千金小姐的身份,都是以相同等量籌碼換取的。

“怎麽用這種眼神看我?”秦見川溫聲道。

宜笙眨了眨眼,收攏掌心,“我在看我的欲望之火。”

是怎樣一個人讓她這樣清醒的人想要沉淪,一夜溫存仍覺不夠。

恨不得夜晝被拉長,宇宙為他們融出一處結界。

兩人說話間,警察接到來電,告知兩人監控已得到證實,他們可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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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走出那間空蕩蕩的隔間,宜笙揚眉看向病床之上的朱倩雪,“好好養病。”

見宜笙出來,朱倩雪嘶吼著,“兇手,警官她是兇手!”

跟著一同走出的警察解釋道:“朱小姐,我們已經調查過,確定了伊森小姐沒有作案時間。對於您提供的動機,我們也進行了取證了解,並不成立。”

宜笙撩動長發,嘆了口氣,對著屋內眾人道:“可以讓我和朱倩雪聊一會兒麽?”

房間內很快只剩下她們兩人,宜笙走到朱倩雪病床邊,傾身看向她吊起來的腳。

“還記得麽?一年前,我也像你這樣,蒼白無力的躺在病床上,以為職業生涯就此終結。”宜笙冷冷道。

“我已經被害成這樣了,你還想怎麽樣?”朱倩雪不由心虛地打了個冷顫,瞳孔閃爍著企圖躲避與宜笙的對視,“一年前的事已經過去了,你有仇有恨,有能耐就去找桑晚蔚報。”

“那昨晚呢?”宜笙背脊挺拔,像只驕矜的天鵝,眼中帶著輕蔑的肅殺,“你真得不覺得,舉頭三尺有神明麽?”

朱倩雪氣急敗壞道:“昨晚什麽,昨晚我不記得。你只敢欺負我,你真的以為就算集齊了十封首席推薦信,就一定能通過首席考核麽?有桑晚蔚在,你永遠坐不上那個位置,她可是京城桑家的千金。”

宜笙輕笑出聲,京圈內她還真得沒聽說過桑家,幾分鄙夷,“京城地帶,掉下一塊磚,能砸中十個千金小姐。你說的桑家,是哪個小門小戶。”

宜笙直起身子,再望窗外。

冬日雪景,晝日極短,此時尚有一絲天光未昧。

“跳芭蕾的,到了我這個地步,你知道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麽?不光需要天賦和能力,還要狠。”宜笙捏住朱倩雪下頜,直視著她眼睛道:“一年前,我能踩著桑晚蔚送我的繡花針揮三十二鞭,你就應該知道對舞鞋動手腳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