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回(第2/3頁)

她看著空空的桌幾沖秦硯笑了笑,這結果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的。

“娘娘照著自己提要求找,上哪能找到呢?”妙晴笑著說。

秦硯一愣,細細想了自己提的那幾點,輕笑一聲,“那可不行,陛下可不喜歡本宮這樣的。”

“娘娘何出此言?娘娘要是不得陛下心意,這麽多年怎麽會一個人都不納?”妙晴急忙說道。

秦硯一時失笑,都是這麽以為的。

都以為皇帝沈曠的後宮之中只有她一位皇後,想必她應當是盛寵不斷。

但只有她知道自己到底處於何種境地。

當年她只是一個將門孤女,先皇憐惜秦家血脈,將她賜婚嫁與剛剛封王的沈曠。

那時幾位皇子奪嫡形勢緊迫,沈曠娶了她一個將門孤女,一來不會有兵權支撐,二來沒有妻族扶持,都以為沈曠根本不會繼承大統。

秦硯也是那麽以為的,沈曠即便是性子冷淡,做個閑散王妃也是不錯的。

比不上在將軍府自由自在,但起碼勝在山高皇帝遠,沒人管的到她。

況且沈曠根本不在意妻子能給他帶來多少助益,他需要的只是一個賢德的妻子,為他操持好後宅之事。

這也是沈曠娶她的最大理由。

她還記得成親那日,大喜之事也未見沈曠冰冷的臉上有什麽多余的情緒。

“做好你份內的事即可。”

這是沈曠對她的唯一要求,無關情愛。

三年如一日,未曾改變。

這人心中就沒有風花雪月,或者只是對她沒有。

那時即便是沈曠對她十分淡漠,秦硯的日子過得還算是舒心,畢竟一個不起眼的王妃應付起來還是如魚得水。

可是沒過兩年沈曠入主東宮,她也被封了太子妃。

但那太子妃是什麽好差事嗎?

上有皇帝婆母,旁有妯娌姻親,明槍暗箭,你爭我奪。

那是在夾縫做人,而且那縫比那宮墻縫隙都窄。

這種情況即便是她當上了皇後也未有改觀,甚至越演愈烈。

天明晨昏定省,夜半侍君侍寢。

時時刻刻不得安生,大臣都有月定休沐,她沒有,甚至還要上夜勤。

可那皇後是母儀天下之人,是天下女子的表率,也更是無數人爭搶的位置。

她理應知足。

但是她長在邊關,自在慣了,這深宮高墻就像是囚住她的牢籠。

她不願如此。

而且若說王妃能讓秦硯忍受下來,那就是沈曠後宅清凈,她不用費心去打理夫君的妾室。

但是皇帝不同——沒有皇帝會不納後宮。

她注定要面對後宮眾多女人。

沈曠才登基一年多,他的生母容太後就日日對她耳提面命,不是讓她為皇家開枝散葉,就是為皇帝廣納後宮。

連著三日叫她去 ,都是為了讓沈曠納後妃。

所以她不得已讓妙晴去尋那些有意願進宮的女子,不過是她作為皇後的職責。

坐在皇後這個位置就該這樣。

就該為後宮操勞一切,就該接受夫君三妻四妾,就該容忍這輩子沒有皇帝準許連出趟宮門都不行。

每日望著四方的天數著磚塊度日,與後宮勾心鬥角。

這就是榮華富貴,這就是皇後的命。

不然就是善妒,不然就是所犯七出,不然就是皇後失德。

那好,不就是納後妃嗎?有了得力的後妃總不需要她這個管家婆皇後了吧?

這勞什子皇後,她不幹了還不行嗎!

秦硯落下最後一筆,筆鋒瀟灑離案,臉上盡是淡然。

做了多年皇室兒媳已經讓她不會讓任何情緒外露,她永遠都是得體的,這也最令她厭煩。

“先放下吧,本宮自己看看。”秦硯留下了妙晴整理的冊子,也不急於一時。

妙晴放下冊子,正準備行禮告退,見皇後娘娘心情不錯,她也松了口氣。

這後宮之中不少想不開的妃嬪郁郁而終,都是被這吃人的後宮磋磨至死。

皇後娘娘能這麽豁達也是幸事。

她還想著到底是哪家的姑娘能有幸被皇後娘娘看上,那姑娘此後至少是個貴妃之位。

“妙晴。”但秦硯又忽然喚住她,“來幫本宮看看。”

秦硯點著那宣紙上的一行字,沉聲說道:“你看這行……是不是歪了?”

妙晴探頭過去,看向了那紙上的字,一行行顏體小楷婉雅秀麗。

皇後娘娘琴棋書畫自是超群,其中書法絕然,“篆隸楷行草”善用自如。

只是掃到了那紙上題頭,頓時一陣驚慌,像是驚雷落地,想不通其中緣由。

她更是看不出那行字哪裏不得娘娘心思,那分明行行都比上奏章中的字寫得要好,妙晴惶恐答道:“娘……娘娘,奴婢看不出。”

秦硯側頭瞧了瞧她,又打量回那行字,拿筆杆在眼前比量著,“確實有點歪,再拿張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