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回(第2/3頁)

秦硯借口離席更換衣裙,讓妙晴叫了沈熙君過來說說話。

先皇嫁在長安的只有這一位公主,而沈熙君的性子向來與貴女小姐們合不來,宴席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秦硯在沁園一角等著沈熙君,穿著火紅衣裙的長公主快步跟來,一下就撲到秦硯身上。

“皇嫂——”

像是終於有地方訴說了一般,眼淚如開閘泄洪湧出。

“好了好了,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秦硯見這是也沒法再回宮宴了,也好在這宮宴快要結束,秦硯拍拍沈熙君的後背,安慰道:“跟我回宮吧。”

秦硯派人跟沈曠說了一聲,兩人便回到鳳儀宮。

沈熙君一坐下就開始像往常一樣,吧嗒吧嗒一邊哭一邊竹筒倒豆子一樣數落傅家人的不是。

“皇嫂,不是我說他,傅家一大家子人,什麽少夫人二少夫人,嫁過去第一天人名都沒記全。”

“成了親順著他住在伯府,還要按長幼尊卑分院子,那院子都沒公主府下人住的院子大。”

“今天她跟她不順心,明天哪位爺又因為一句話記恨上誰。”

大氏族就是這樣,雖然府邸大,但分到各房的院落可不寬裕。

一大家子人低頭不見擡頭見,難免有摩擦。

雖不比宮裏萬分兇險,但後宅之事也是能磋磨人的。

這些秦硯聽沈熙君講了沒有一百次也有八十次了。

“今天、今天就不說別的,他娘非要給三房家的女兒找門高門第的親事,要不然就打算送進宮。”

“還明裏暗裏說我不給牽線搭橋。”

秦硯非常能理解沈熙君的處境,這就好像那時容太後給六公主謀劃親事一樣。

不是說她不用心,就是嫌她尋的人家配不上六公主。

兒媳就是這樣,對外端莊秀麗,內裏還要賢惠操勞一切不說,還要挨數落。

“我就說呀,那宮裏不是什麽好待得,皇兄更不可能要。再說那三房也不是什麽正經差事,還是別好高騖遠攀高門第了。”

“然後他說什麽,他娘的事就不要管了。”

沈熙君講到這氣得直拍桌子,臉頰哭掉粉飾露出兩團紅暈,繼續揚著下頜喊:

“他娘的要不是姓傅,我去管他們家事?!”

秦硯可以肯定,這次是個罵人的話。

但此時她準備當作聽不見。

也確實,換做是她,如果容太後不是沈曠他生母,她用得著受那個氣?

沈熙君還覺得罵的不夠解氣,繼續咬牙切齒地說:“那不管也行啊,那就搬到公主府,眼不見心不煩,老死不相往來。”

“呵,人可是孝子呢,說給他再多些時日,好好勸勸他娘。”

秦硯聽了更覺火大,傅庭安還有說好好勸勸,沈曠根本就是甩手掌櫃,四六不管。

想想最近看沈曠那點順眼的意思都沒有了。

但她也不能拿沈曠那個極端的例子去勸沈熙君。

“三年!三年他要是頂用,用得著天天跟他吵嗎!”沈熙君氣得脖頸都泛了紅。

秦硯聽了不禁長吸了一口氣,沈熙君在這說傅庭安,好似句句都能紮到沈曠身上。

三年嫁了個木頭,吵都沒法吵。

“除了會點體力活兒,剩下什麽都不會,要他有什麽用?”

秦硯給沈熙君遞點心的手在半空頓住,這話雖然不好說,但起碼傅庭安還會點體力活。

沈曠那不是沒有,就是用力過猛。

也沒什麽用。

“今日從出門前就開始吵,和離書我都帶來了,大不了就離!”沈熙君在袖中掏出秦硯給她的那封和離書甩在桌子上。

大有真要和離的架勢。

以往勸沈熙君不和離什麽話都說盡了,今日竟是編不出一句話,秦硯笑了笑。

許是今時今日她的心境也不大相同了吧。

“和離是大事,不能總掛在嘴上,若是最後不離會是道傷痕留在心中。”秦硯溫聲說道。

“繼續過也不是,不過也不是。”

過鋼易折,沈熙君從不隱匿鋒芒,有話便說。

往日是傅庭安會哄她,但長久下來,總會有累的那一天。

到時候積怨已久,那就不太好看了。

倒不如早日放過彼此。

“好好想清楚,若你真想和離,就簽了和離書交到你皇兄那去。”秦硯盯著和離書緩緩說道。

沈曠更不會攔她,若是真想和離是不會勸她忍的。

沈熙君盯著那和離書半天,抹了一把眼淚,“這就去找皇兄,當著他面簽了!”

長公主來的風風火火,走的也是幹凈利落,拿著和離書奔向廣華殿。

妙晴看向那似火一般的身影,不由得問了一句,“娘娘,長公主這回難不成真要和離?”

“不會。”秦硯坐到了窗邊書案前,嘴唇勾了勾。

秦硯早就派人去廣華殿問過,傅庭安宮宴結束後就等在了那,就為了接沈熙君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