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七十二回(第3/4頁)

怪不得看沈曠現在的文書只寫行書,字形不似那麽工整,原來秦硯以為是當了掌權稱帝那就寫的隨意一些,結果是因為換了只手。

“因為……有些著急。”沈曠看著她,說了實話。

秦硯好似笑笑,“沒太見過你著急的樣子。”

她有些想不出什麽事情能讓沈曠著急,但那時在漠北,也許是軍情緊急不等人吧。

沈曠看著她說道:“確實不多。”

除了著急拿起筆給你回信。

沈曠盯著有些笑意的面容眼中浮現了他並不願意想起的往事。

那時他收到秦硯的退回的信件以後便與金紂開戰了。

調來的金紂守將尤為勇猛,打退了東瑜幾名將領。

拼到最後時那名守將問道,“你的父親已經不要你了,長安更是沒人期待著你回去,你一個棄子在為誰而戰?”

“別說那些冠冕堂皇為了族人的話,就如那些秦家人一樣,幾年之後無人記得你的姓名!”

金紂人確實很擅長誅心。

但他近乎幼稚的執念,讓他發了瘋一樣拼下去,一刀一刀為自己殺出血路。

他捅向敵人的刀劍格外狠厲,在那倒在血泊之中的金紂守將耳邊說道:“我還沒有告訴她……姓名,她會……她會記得。”

他只想祈禱秦硯別像那人一樣拋棄他,至少等他說出自己的名姓。

但沈曠再次醒來,發現自己的右手已經握不住筆了。

“將軍!你不能再寫了,這樣傷口不愈合手就會廢了!”軍中的大夫不得不次次綁住他的手,也不能阻攔他拿起筆。

本就是重傷在身,寫下的字跡更是歪歪扭扭,甚至滴著手掌流出的血跡,這樣他更不可能寄出去。

於是他換了左手,只想寫出能看的字樣。

但沒等他寄出,卻得來了秦冶陣亡,秦家孤女進京的消息。

他那時覺得一切都晚了,他贏了一場勝仗,但又像金紂人說的一樣,一切都會離他而去。

而他回京看到秦硯的第一眼,卻又像是點燃了所有希冀。

在那之後他確實有些著急了,急於讓她待在身邊,急於給她想要的一切。

但若是錯的那就根本無用。

“這次不會急了。”沈曠說道:“我應當慢慢來與你商量。”

“但這次沒辦法更改,所以……”

這是在說南下的事。

面前的人似乎在極力解釋著,但該道歉的不是他。

“……沒有說不喜歡。”秦硯忽然說道。

也許早該說,不論是出遊還是別的。

沈曠眼中好似有些不解。

“沒有說不喜歡出遊的意思。”秦硯擡眼打斷他,眼見著因為她的一句話對面的人神情輕松了不少甚至染上了些喜悅。

“但也沒有說跟你一起去南邊的意思。”不過她又撇過臉,別扭地說道。

沈曠剛揚起的欣喜又被按了下去,“那是……?”

秦硯揚這臉,面不改色地說道:“就不能我自己去逛逛,心情好了去找你嗎?”

被拒絕過的人很擅長妥協,沈曠竟然覺得這個提議也不錯。

“今年生辰應當換一個心願。”他笑著說道:“願你笑口常開。”

秦硯笑著嗔了他一眼。

沈曠回宮之後就見到了康平帶著人擡著一個畫軸走進宮中,秦硯已經先去梳洗換衣,他則還要去一趟六部。

康平上前稟報:“陛下,是東瑜長公主之前來訪送您的那副松竹圖,娘娘說等到宮宴的時候放到正堂中。”

沈曠倒是想起有這麽個畫,本不是什麽大事,但他忽然問道:“這副是不是朕曾經提過字的?”

“是。”康平肯定道。

沈曠惦念一番,評估著自己的境況,南下的事情好似並不穩當,此刻好似有些不太合適。

“康平,這畫收起來。”

現在還未到時候。

“有些東西放的時間久了,就找不到了。”他明示道。

雖然統領使臣,身為東瑜郡主,姜朝從校場回來就被自家使臣耳提面命,非逼著她抄寫那惡心人的情書。

“行了行了,我抄完了,送到就行?”姜朝實在耐不住孟經恒在耳邊絮叨,堪比唐僧念經。

也不知道他們怎麽想的,人西盉皇帝怎麽可能娶一個東瑜的郡主當皇後。

他們擔心周遭小國進獻美人,借機把控西盉朝政,所以自己也要試一試。

“你還怕我不會抄?”姜朝瞪了孟經恒一眼。

孟經恒倒也不敢盯著姜朝,老實的退了出去。

姜朝自己在屋中掀開了那信的一角,又連忙蓋上,捏著鼻子抄了一遍。

她抄過之後給孟經恒看了一眼,甚至主動請纓自己送進宮中,伸頭一刀縮頭還是一刀。

好在她到了宮裏時皇帝並不在,這讓她心中大喜。

“娘娘,您正好在這,孟大人一再強調一定要讓我帶來,就是東瑜的一片心意。”姜朝正巧遇見秦硯,連忙把手中的孤本塞到秦硯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