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八十五回(第2/3頁)
傻子。
那和離書上刪改多次,正如沈曠一樣,少言寡語,惜字如金。
他只能寫下——[ 成婚三年,今日夫妻和離,各廂歡喜。]
而最終的那封和離書,他選擇交給秦硯,放她自由。
秦硯又將那許多被廢棄的和離書整齊地疊好,眼神落在那幾十封她不敢觸碰的信件上。
她看到那信封上熟悉的字——“廣暉親啟”。
幾十封信件伴著她走過日日夜夜,仿佛透過那信件就能看到盼著信到來的少女懷春。
秦硯重新將自己寄出的信件捧在手中,撫在不能再熟悉的信封上,她還是打開了纏繞在心上的棉繩。
單薄的信被一封一封拆開,又一封一封小心翼翼地放回原本的信封當中。
秦硯拂過有些泛黃的紙張,年少時的字張揚肆意又隨著心境藏了少女心思。
秦硯翻至最後的信,止不住地眼淚中擠出一抹輕笑,連她那些無人理睬的信件都被好好留存了下來。
數年光景好似從未離去一樣,跟著這些信又回到了秦關,回到了漫長等待信件的少女懷春。
[ 抱歉,是我的之前失言了,我不能再與你通信了。]
[ 你還要有別的事情瞞著我嗎?]
[ 你也非做武將不可嗎?]
[ 算!當然可以算!]
[ 就是你迫不及待想要見到,閉上眼睛想的都是的人,那就叫心悅!]
[ 所以……有嗎?有這樣的人嗎?不論男女,都可以。]
[ 若不問遷來百姓的事,您可願意聊些別的?]
[ 寄一封信件挺貴的,您就不能多寫兩個字嗎?]
[ 多謝公子,小女代眾位鄉親先謝過您,百姓訴求有所回應,有您這樣的將領,想必正義也當是不日就會到來。]
她的來信定格在了她最初寄給廣暉的那一封。
而最底層的那一封尤為厚,那裏面塞著三封信件。
是她未能拆開的信。
是她在拒絕“廣暉”後,漠北又寄來的信件,她沒能拆開。
她終於有勇氣去看那熟悉的信件,信封上寫著“秦硯親啟”,蓋著送出的日期。
多年無人打開的信件終於被拆開,漠北有些泛黃的信箋重新到達它應該送至的人手中。
塵封已久的信件展開時都有些發澀,但那字跡從未變過。
秦硯靜靜地看完,一瞬好似抽走了她全部力氣,拿著那封信的手顫抖。
她看著那信箋怔忡半晌,猛然去找尋字跡寄出的上一封信。
兩封信同時在眼前,她再也止不住顫抖,抱著那封信洶湧而出的不只是淚水,還有舊痕再次被撕裂的錐心。
[ 我此前征得秦將軍的同意,他準許我平亂以後到秦關與你相見,很抱歉此前沒能與你言明此事。]
[ 我的姓名,廣暉是我不得已而用……]
那信中詳詳細細寫明了他的來歷,他的出身,他的境況。
最終落成一句——
[ 在下沈曠,日後有勞秦姑娘多關照。]
而那送出信的日期,正與她寄給廣暉斷絕關系的信件……是同一天。
似曾相識的話在紙上留下了清晰的痕跡,眼中卻是淚眼婆娑,再也不能看清任何。
她沒有勇氣打開的信封,整整讓她錯過了三年。
秦硯看向那被誤解許久的人,眼中早已不成雲影,眼淚止不住地湧了出來。
略有薄繭的手拭去她臉上的淚痕,臉上的愁容十分不安。
秦硯忍耐不住向前撲去,淚光蔭成片片濕痕。
從決然斬情絲倒放至純粹的愛意,秦硯這時才想起不只是痛苦,沈曠帶來的也有歡愉與期待。
像是塵封已久的寶藏,歷久彌新,又像是靜候著她的答案,在暗處閃著格外璀璨的光芒。
不知何時起她已經失去了年少時追逐愛意的勇氣,顧慮太多,膽怯太多。
在舉目無親的長安中迷失了自我。
是她的不對。
“一直……在等我回頭嗎?”秦硯連不成句,沙啞著問。
但好似不難理解,一直習慣於默默等待的人,因為失去太多而不敢問出口。
沈曠輕輕攏著秦硯,不是他強求而來的擁抱,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他低聲說道:“我以為……如果你再次傾心於我,那過去也就不重要了,到時候說出來也就……”
容易接受一些,會更容易原諒他。
“怨我嗎?”沈曠問道。
他沒能做到坦誠,從始至終都沒有。
秦硯心中糾成一團,“怎麽可能啊……”
“……但是有人大度到……會娶一個拒絕過他的人。”秦硯想不到,她以為沈曠不會是廣暉也是因為,沒有人會對絕情的人如此縱容。
這似乎更讓她難過,沈曠的執著讓她更為心痛。
“因為你說只要秦關安穩,嫁給誰都可以。”沈曠如實說道。
這是她說給沈旭的話。
秦硯忽然悶笑一聲,“所以沈旭是替您打探我的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