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2/3頁)

房是安有一種直覺,倘若這次,沒能將郡主留下來,那麽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將她留得下來了。

那一瞬間他忘懷了什麽君臣,即刻就要拔腿去追,然而小皇帝卻幽幽提醒他:“房是安,你可別忘了,你是要納妾的。”

他的步子生生急刹。

睖睜轉過臉來,正碰上陛下冷嘲的寒目,清炯洞明,就如先皇一樣,房是安被震懾。

小皇帝負手道:“你的意思郡主已經很明白了,太後和朕也很明白了,既然無法就這件事達成調和折中,那麽雙方各退一步,我楚家也不無理欺人。成婚之時,朕的姑姑宜笑郡主曾與你約法三章,她不點頭,你不得納妾,是你違約在先,此事,朕也可以不計較。”

大婚之時,滿室紅燭喜光,新嫁娘嬌羞怯弱地在鳳帳間,對他提出了約法三章,第一條便是,她若是不點頭,他不得納妾過門。

洞房花燭夜,房是安以為,這僅只是夫妻之間的一點點情趣,何況,彼時情意正濃,他滿心滿眼都只有郡主愛妻,何曾想過其他女人?他輕易地應許了承諾,不納妾,不蓄外室,不得欺騙。

許過的承諾,如一張泛黃的薄紙,被他輕飄揭過。對於郡主,她卻時刻都記著。

房是安腦袋低垂,懊喪地攥緊了雙拳,“臣配不上郡主。”

楚翊笑道:“好在你還有這個自知之明。”

房是安無力地道:“陛下預備,如何各退一步。”

其實,心中已有答案,不必多此一問。

可似乎還要繼續問一問,方能讓自己徹底灰心。

楚翊下了最後文牒,將這事定死了:“你可以納妾,別說納一個,兩個,你喜歡,就算納十個,二十個,只要你的父母高興,沒有誰反對。宜笑郡主這裏只有一個要求,你們和離。”

當陛下吐出最後兩個字“和離”時,房是安的心臟被一只無形的手攫住,收力一握。血液噴濺的疼痛,驚醒了他。

原來回歲皇城不是調和融睦,而是,已經到了窮途末路。

楚翊眉峰下沉:“太後說,她非常後悔為宜笑郡主定下了這門婚事,她看錯了你。房是安,你辜負了朕母後對你的信任。”

小皇帝將手掌輕輕一翻,視線在手心密密麻麻的小抄上看了好幾眼,繼續道:“所以,朕的母後感到很是對不起宜笑郡主,與你和離之後,會重新幫助宜笑郡主,另擇良婿。以後房是安與楚宜笑二人,婚娶自由,各不相幹。”

其實陛下拙劣的表演和生硬的捧讀,瞞不過房是安的眼睛。

然而已經無所謂了,太後的意思,更重。這意味著,他和郡主之間,再無轉圜。

一段僅只維系了十六個月的婚姻,就在今日,徹底宣判終結。他終究還是,弄丟了心愛之人。

房是安一動不動,身體就如一尊礁石般失去了生機,在太和殿上,龍涎香的余燼粉末似乎刮了一點在他的鼻翼,房是安伸手觸碰,卻只摸到了一臉滾燙的水。

楚翊譏誚地背過了身板,“房是安,郡主日後再嫁的郎君,不看重官爵,也不看重厚祿,但一定是個有擔當,頂天立地的男兒漢。跪安吧。”

*

傅銀釧因為家中糾紛,一氣之下搬離了國公府。

然而,那個男人卻緊追不舍,屢次三番地過去她的別苑騷擾。歲皇城沒有她的娘家,傅銀釧不堪其擾之下,只好盤算著先上太後這裏借住幾天。

反正先帝駕崩後,傅銀釧怕太後難受,在宮裏陪吃陪住了她兩個月,也曾長住過一段時日了。

就因為這點子情誼在,所以她說要叨擾幾日,縱然姜月見心中再有不願,也只好順著她,先敷衍幾天。

傅銀釧一上門便開始打聽,關於太後與那個小太醫的逸聞。

“太後娘娘,我這一入宮,就聽到有人嚼舌頭,說娘娘和那個小太醫好上了?真的?”

姜月見還沒組織完言辭,她的眼睛雪燦燦的,又道:“你倆動靜鬧挺大啊,可曾……巫山雲雨,閨房之樂?”

姜月見眼波睨向沒個正經的安國夫人,哼了一聲。

這不冷不淡的,聽得傅銀釧詫異至極。

姜月見想若不是這個不速之客不打招呼自來,說不準今日已經巫山雲雨了,撩撥了這麽久,她看那個男人也挺受用的,半推半就,不定就從了呢。

傅銀釧驚愕:“難道,還不曾?”

不對呀,之前紫明宮那次,傅銀釧瞧得真真兒的,那儀王灰頭土臉地回去之後,太後的寢殿裏,又有人鬼鬼祟祟地溜了進去,一夜都沒出來,難道不是她那個早就看中了只等手到擒來的相好?

姜月見又睨了她一眼。

這回傅銀釧不解了,“都這麽久了,就在這裏看著,摸著,聞著,居然沒吃?”

姜月見飲了一口茶,澹澹道:“你以為哀家同你一樣貪吃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