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第2/3頁)

“哀家怎麽會紆尊降貴至此地步。”

傅銀釧笑道:“您也別硬撐著了,就算自己不親自過去,找個得力的宮人,傳話東西不送了,太後要留著自己吃,讓錢滴珠將東西再拎回來就是了。”

越說越心煩,姜月見悶悶道:“一口吃食,哀家犯得著麽!給了就給了,這是恩典,誰來都得接著!”

傅銀釧點頭,連忙手掌安撫太後:“是了是了,娘娘一言九鼎,絕無可能朝令夕改,給了就給了,一口吃食,給了那宮人可不就回來了,再說那小太醫,人品足重,堪為男人表率,坐懷都不亂的,有什麽可警惕的。”

姜月見冷冷道:“若是有人敢紅杏出墻,踢掉就是了。”

“紅杏出墻?”傅銀釧驚愕,“娘娘和他的關系,都已突飛猛進到這地步了?”

“……”

太後娘娘是怎麽也不願再接這話頭了,閉眼宛如睡去。

傅銀釧嘆了嘆,“娘娘放心,臣婦也知道自己在這兒招人嫌,等給宜笑郡主將和離辦好了,臣婦就回家去了,那小太醫和小女官,讓太後娘娘想怎麽拿捏就怎麽拿捏。”

說得他倆倒像是一對兒孤立無援的苦鴛鴦似的,姜月見眉心一皺。

夜半三更的,傅銀釧自知討了個沒趣,閉嘴就寢,都快要睡著了時分,還模模糊糊聽到太後娘娘清冷的一道哼聲。

“……”

*

宜笑郡主是宗室郡主,當初嫁入幽州刺史府,規格儀仗是類比公主出降。如今和離,也是一樣。

姜月見手書傳召端王與端王妃入宮,端王因身體虛疲,不便行動,端王妃便讓他在府中歇著,自己領女兒入宮拜謝太後。

陛下也親自主持和離。

這和離的陣仗,甚至蓋過了三司會審。

等到房是安踉踉蹌蹌愁雲慘霧地來到正殿上時,一種五馬分屍的痛苦感覺從腳底心一直竄上後脖頸子,滿手心都是涼涼的冷汗。

一屋子的人,幾乎每個人都身份地位遠在自己之上,他是如芒刺在背,壓抑得沒一句說話的權力。

小皇帝坐在金殿正中的雕龍大椅上,質問房是安:“房是安,和離書你可帶來了?”

和離書?房是安兩眼昏花,頭重腳輕。

昨夜裏有人過來通知,讓他預備和離書,今日入宮,在太後與陛下的主持之下與宜笑郡主完成和離。

但他哪有什麽勁去寫和離書?

一想到要與如花美眷的妻子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各安天命,他這心裏就揪緊著疼,像被人結結實實地踹了好幾腳,心窩子又腫又悶。

房是安搖了搖腦袋,滿臉寫著頹郁喪氣。

“臣不曾寫。”

他怎麽會寫,他根本不願和離!

滿殿之上,無人不在盯著房是安。

當他說出沒有寫和離書時,每一個人臉上都湧現出憤怒。端王妃的臂彎摟著女兒,生怕她委屈傷身,慪壞了自己,兩彎眉皺得極深。

當初這個男人上王府下聘之時,說得天花亂墜,他將來一定將王爺的掌上明珠視作天下獨一無二的瑰寶,必不敢教她受一絲一毫的委屈。言猶在耳,可如今,他是委屈也讓她受了,還死皮賴臉扒著不肯放手。

“呸!”端王妃氣不順,狠狠地朝這個沒用的窩囊男人啐了一口。

對於房是安的不拒絕不配合,楚翊早有準備,眼神示意左右,將女方這邊擬寫的和離書呈上來。

房是安怔了一怔,才知宜笑是多麽堅決,他慌慌張張地目光投向妻子,卻見她眸光若定,無喜無嗔,儼然將他視作一個無關之人。

房是安哽塞道:“夫人……”

“呸!”端王妃皺眉將女兒往後帶了一步,無比嫌棄地皺眉道,“晦氣!”

被端王妃指著鼻子罵,房是安連聲氣都不敢吐一下。

小皇帝將和離書重新審查了一遍,讓孫海傳予房是安,孫海東西遞上去許久,也不見這個房大人接過,孫海捧得手酸,不免要提醒一句:“房大人?”

房是安擡起眼,看見這內侍省的孫海,一瞬間意會,就連這個閹人,位份都在自己之上,沒有郡馬頭銜的自己,在這太和殿上,猶如一只被群虎環伺的肉犬。

他哆嗦著,將那份和離書接在了手裏。

紙張很薄,也無甚情誼可寫,捧在掌中,卻是沉甸甸的分量。

太後神色淡漠:“房是安。”

房是安朝著太後跪倒,雙臂發顫,這幾乎就是他全部的剩下的指望。當初是太後娘娘慧眼相中了自己,為他欽定了與宜笑的婚事,盼著這一次,太後仍能夠出面替他調和。

然而這一次,注定是要讓他失望了,姜月見語氣淡薄:“先皇在世時,與宜笑郡主情同親生手足,哀家卻教你過往言行蒙蔽雙眼,信任於你,將先帝最為疼愛的妹妹遠嫁你房家。殊不知,你不堪大用,亦無擔當,背諾寡信,不知廉恥。哀家對你失望透頂。今日,哀家來親自終結這場錯誤,按下手印留下花押,就此和離,斷了宜笑的孽緣,你可自行歸家另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