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2/3頁)

這場比試確實酣暢淋漓。

不過,冼明州一如兩年前,是個死心眼,這點倒是不管他去了哪兒,從來沒變過。

當初他們比試時,只是在一無人的角落,彼時冼明州已是揚威校尉,而楚珩則扮作一個無名小卒,看他在河邊練習拳腳,故意試探。

比試之後,卻激發了男人天性之中的勝負欲,打得難解難分,拳腳不夠,還比試了弓馬與兵器。

雖說各有勝負,但冼明州覺得自己已經升到了這個武銜上,居然輸給了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卒,實在愧領朝廷的錢糧,一時意氣上頭,差點兒沒撞死在樹上。

拉他不住,楚珩方亮明身份,保住了冼明州尊嚴和性命。

其實,他那個蠻牛一樣死心眼的個性,只適合為將,不適合為帥,這點是楚珩一開始就非常清楚的,所以他並不能如同信任太師一樣,過分地放權給冼明州。

武威之戰後,王師回朝,想必朝中對冼明州施壓不少。

是裊裊。她讓他活了下來,只是貶謫碎葉城,削了幾級官職,對於冼明州而言,無關痛癢。

蘇探微向高台之上看了一眼,太後在一堆人中央,霞帔麗裙,鳳翹華冠,最惹眼的存在,他斂了斂唇角,轉身步向台上。

姜月見對他今日的表現不置一詞,淡漠地轉向楚翊:“給你父皇報仇這件事兒,就等二十年後,等你長大了,冼明州老了再說吧。倒時候拳怕少壯,他打不過你的。再說君子報仇,二十年不晚不是麽。”

“……”

好端端地,被母後這麽一打擊,楚翊嘟起了小嘴,不高興地耷拉下眉眼不說話了。

有過這麽一場精彩的箭術比試之後,今日還敢踴躍上前比賽箭術已經所剩無幾,冼明州已去主持會操與角抵,箭術場便撤了下去。

傅銀釧興猶未盡,找不著人說話,正想著再同宜笑郡主套近乎,卻見她一直不言不語,也不知在看誰,傅銀釧怔了一下。

她忽然想起來,太後娘娘怎麽會安排冼明州去接郡主?

莫非,這是娘娘有意撮合?

還真有可能,這冼明州人也二十七八了,一直不曾婚配,拋開武威城之戰那不談,他也算為國朝立下過汗馬功勞的一員猛將。在他之前,無數功勛卓著的將領都是由陛下親自賜婚,足可見惜才之意。

娘娘要是看重這個冼明州,為他指婚也再正常不過了。

至於宜笑郡主,剛剛在幽州房家碰了那麽大一個釘,全是因為房家兩老的貪心和房是安的懦弱,這個冼明州,上頭沒有父母,也沒有三姑六婆,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他又是個忠厚耿介的粗人,直性子,不懂讀書人的彎彎繞,自然,也便沒那麽多哄女孩子的花言巧語,和那房是安是兩個極端。

不過太後大約還是怕弄急了,再給宜笑郡主挑錯了郎君,所以她的心思極其隱晦,只是試探撮合,絕不會再輕易賜婚,若不是自己了解她,只怕也看不出來。

宜笑出神,是因今日,冼明州來接她時,正巧遇上了已經和離的前夫房是安。

房是安的頭上已經拆掉了繃帶,按理說,他傷好了早該回幽州了,他盤桓歲皇城不去,可見是未曾死心。

面對房是安的糾纏,宜笑只是厭憎,不想同他真的撕破臉。

冼明州的銀槍出得卻極快,房是安敢動歪心思,他就一槍挑了過去,戳碎了他頭頂的白玉冠,讀書人最重那個體面,這是禮儀涵養的一種外在表現,霎時間他滿腦袋頭發散了下來,極其狼狽不堪,又被冼明州氣勢所震懾,呆了呆。

只覺得郡主和冼明州站在一起,是那麽刺了自己的眼。

他一時激憤,口不擇言起來:“郡主,你我才和離不到兩個月,你就另覓良婿,我不信。還是,你們和離之前早就已經暗通款曲了?難怪了。”

氣得宜笑上了臉,當場便要捋衣袖動手。

冼明州槍尖在她身前,刺向了冼明州的咽喉,也將身堵住了郡主去路,他冷冷道:“冼某昨日才回歲皇城,不清楚你和郡主過往,但你當街汙言穢語,辱及郡主清譽,我卻看不慣也容不得,今日,便先割了你的喉舌作為郡主的賠罪。”

那個殺人如麻的冼明州,他身上還背了武帝的官司,他什麽都不怕,是什麽都做得出來的。

房是安被武力懾住,身體僵硬,吞咽了一口,猶猶豫豫向宜笑道:“不,郡主,我是失言了,我只是被嫉妒沖昏了頭,我自然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宜笑,你原諒我,原諒我好不好?”

宜笑皺眉,沒有看他一眼,轉身步進了車中。

“冼將軍,別臟了自己的手,我們走吧。”

冼明州這才撤槍,蔑笑地找到自己的寶馬,翻身而上。

在禦車夫的催動之下,車馬行進起來,有了冼明州在前面保駕,房是安自然不敢跟上來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