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3頁)

“你不用往後躲的。”李羨魚輕壓住他武袍的袖口,像是看出了他的不自在,殷紅的唇瓣微擡,輕聲保證:“我不會碰到你的。”

臨淵唯有硬生生地制住動作,微側過臉去。

他低聲:“那你快些。”

李羨魚輕輕應了。

好在少女的手指纖細靈巧,玉蝴蝶般在他的腕間輕盈翻轉兩下,很快便將紅線系好。

並不算煎熬。

臨淵垂首,那鈴鐺隨著他的動作清脆一響,令他微有些不適應。

李羨魚卻已將絲帕疊好,系在自己的腦後,蒙住雙眼。

她道:“我數十下,十下後,我來捉你,你只能在紅線的範圍內躲我。”

她說著,似是想到了什麽,忙又補充道:“頭頂上的地方不算,你不能躲到梁上去。”

臨淵道了聲好,往後撤開十步。

李羨魚也開始倒數:“十,九,八……”

她很快數完,估摸著,往最後看見臨淵的地方邁開一步。

她並不是第一次玩藏貓,蒙上眼後,略微提裙小跑幾步,倒也不至於摔倒。

臨淵便也沒有上前,只是立在不近不遠的地方等她。

若她走到近前,便側身避開。

他的身法素來極好,躲十數人的圍攻亦不在話下,更勿論是一蒙著雙眼的纖柔少女。

李羨魚試了十幾次,發覺怎樣都捉不到他。

有時候明明覺得金鈴聲近在耳畔了,可是等她略走近些,便又會倏然變得很遠。

估摸著,一刻鐘的時辰就要過去,李羨魚有些著急,步履也快了些。

冷不防地,她一腳踏上自己的裙裾,身子一個不穩,往前傾去。

李羨魚驚呼出聲,伸手本能地想扶住身旁的物件。

可方才玩藏貓的時候,方圓數十步被他們清理得幹幹凈凈,連朵絹花都沒能留下。

她扶了個空,身子更快地往地上倒去。

立在她三步外的少年皺眉,立時展開身形,在她倒在地面上之前趕至她身前,伸手便想將人扶起。

可少女的身量這般纖細,柔弱得像是初生的花枝,一觸既折。渾身上下,竟沒有能供他使力的地方。

倉促之間,他握住她臂彎間垂落的披帛。

絲質的披帛柔軟光滑,他一使力,便將月白色的披帛連帶著李羨魚一同拉向他,使她更快地往地上摔去。

勢不可回。

隨著一聲悶響,李羨魚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她覺得自己一定是摔在地上了,地面又不平坦,又那般地硬,磕得她身上隱隱作痛。

她支撐著想起身,手腕卻驟然被人握住,身下傳來少年低啞的嗓音:“別動!”

李羨魚一愣,略微偏首,腦後系著的帕子隨之一松,無聲墜下。

短暫的朦朧後,李羨魚看清了眼前的光景。

臨淵倒在地上,一手護著她的後腦,一手握著她剛剛想撐‘地’的手腕,薄唇緊抿,黑眸沉沉。

而她倒在臨淵身上。

李羨魚腦海裏‘嗡’地一響,手忙腳亂地想要起身。

而臨淵的動作比她更快。

兩人配合的並不好。

李羨魚的鼻尖撞上他堅硬的胸膛,撞得生疼。

而臨淵的手臂也被李羨魚垂落的披帛層層纏裹住,一時竟掙脫不開。

兩人對上視線。

李羨魚的臉頰通紅,而少年的耳緣處亦微染緋意。

他咬牙,伸手便想將纏繞住他的披帛扯斷。

李羨魚驚呼:“你別亂扯。你,你要扯到我的衣袖了。”

臨淵的動作僵住。

“我,我自己來。”李羨魚滾燙著臉,強忍著窘迫低下頭去,伸手去解纏繞在兩人之間的披帛。

這一解,便牽動少年的手臂,腕間金鈴清脆作響。

李羨魚臉頰更燙,腦中空空,連帶著原本靈巧的手指也笨拙起來。一道披帛,解了好幾次,才終於解開。

而在披帛墜地的那一刻,少年便像是從網裏逃出的銀魚,立時從地上彈起身來。

金鈴又是一響,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梁後。

李羨魚紅透了臉,始終沒好意思再喚他。

只在金鈴聲裏悄悄理了理身上紊亂的披帛,努力裝作這件事並未發生過。

*

兩人從午膳時分一直安靜到窗外明月初升。便連中間的兩頓膳食,都沒同在一張案幾上用。

李羨魚面上的熱度似是沒褪下來過,心裏也是七上八下,一大堆念頭海潮般湧來湧去,像是要將她湮沒。

她想——

這算是占人家便宜吧。

在話本子裏,這樣占了人家便宜的,可是要負責的。

可是,她又不是男子,不能娶臨淵。即便是嫁給他,也是不行的。滿朝文武,她的父皇,她今日見過的皇叔,都不會答應。

那她這樣,豈不是便成了話本子裏的登徒子?

正當她胡亂想著一些不著邊際的東西的時候,倚坐在梁上的少年心緒同樣紊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