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3頁)

臨淵沒有多余的手可以制住她,便將她的膝彎扣得更緊,以免她在掙紮中墜下。

他的語聲淡漠:“我只是送公主回去。”

他道:“即便是太醫院的人來了,不也是這般送公主回去?”

李羨魚輕愣了愣。

她遲疑著解釋:“其實……太醫院裏有擡人的竹床……”

臨淵扣著她膝彎的長指略微一頓,再開口時語聲仍是淡漠:“披香殿已至眼前。公主還要等太醫院的竹床麽?”

李羨魚輕愣了下,沒有立時回答。

稍頃,她悄悄擡起眼來,看了眼臨淵。

他的瞳仁濃黑,幽冷如寒潭,隔著夜色看來,是這般地迫人與危險。

李羨魚霎時覺得,自己便像是條被貓抓起的魚,抑或是狼王正叼走的兔子,一動也不敢妄動。

她有些怕臨淵一生氣,便松手把她丟下去。

她輕縮了縮身子:“不,不了……”

臨淵不再多言。

他的身姿輕捷,即便懷中抱著個少女,亦是來去無蹤,很快便避開宮人,帶李羨魚回了寢殿。

這次,他並未止步於紅帳外,而是徑自入帳,順勢將李羨魚放在錦榻上。

兩側的紅帳隨著他的步伐而一起,又一落,流水般順著少年雙肩傾瀉而下。

臨淵並不在意,只坐於腳踏上,輕擡起那雙濃黑眸子:“我雖不是醫者,但這點小傷,我還是會處理。”

他探手過來,而李羨魚雙頰緋紅,身子直往後躲:“要不,等天明,等天明讓太醫院的人來吧。”

臨淵停下動作:“公主這幾日可還想走路?”

李羨魚輕愣了愣,怯生生點頭。

自然是想的。

她總不能一直躺在榻上。

臨淵的語聲平靜:“那便不能等到天明。”

李羨魚遲疑了下,垂落的羽睫輕顫了顫。

她的腳踝仍舊是疼得厲害,摸上去像是腫了一圈,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一直忍著疼,忍到天明,太醫們盡數上值的時候。

可是,讓臨淵看,多不合規矩呀。

她在心裏掙紮了好半晌,終於還是足踝上的疼痛沾了上風。

李羨魚做了退讓,紅著耳緣輕聲與他商量:“那,你不能告訴別人。”

只要臨淵不告訴別人,她便可以當做、當做沒發生過這樣的事。

臨淵頷首:“好。”

李羨魚望向他,又遲疑著緩緩垂下羽睫。

終於,她像是落定了決心似地,伸手將自己的裙裾輕輕往上提起。

深綠色的宮裝下擺落潮般徐徐往後退去,漸漸露出她繡著玉蘭的鞋面,雪白的羅襪,與羅襪底下,已微微腫起的足踝。

她垂手,又慢慢將右腳的繡鞋褪下,只著羅襪。

臨淵的眸色愈濃。

那種危險而陌生的感覺重新席卷而來,似要將他吞沒。

他闔了闔眼,穩下心神,伸手,將羅襪往下褪至她白嫩的腳心。

少女的足踝赤露出來。

原本潔白纖細的足踝此刻又紅又腫,果然是崴得不輕。

臨淵劍眉微皺,問她:“公主的寢殿中可有冰與活血化瘀的藥油?”

李羨魚從窘迫中抽出些神志來,小聲回答:“原本是有的。可是如今都快中秋了,小廚房裏藏得冰應當已經用完。至於藥油,櫥櫃底下的第三個屜子裏便有,是個紅色的瓷瓶裝著的。”

臨淵頷首,重新起身。

再回返的時候,他手裏多了條井水湃過的帕子,與李羨魚說過的紅色瓷瓶。

“公主忍著些。”

他垂手,將井水湃過的帕子疊了兩疊,覆在她腳踝紅腫處。

李羨魚遇冷輕輕‘嘶’了聲,羽睫輕顫。

但很快,足踝上涼意升起,將火辣辣的疼痛略微鎮下去了些。

似乎沒有方才那麽疼了。

李羨魚輕眨了眨眼,方松了口氣,想將羅襪穿上,卻見臨淵已打開了那瓶紅色的藥油。

他待布巾上的涼意散去,便將其卸去,轉而以指尖沾了些藥油,落在她微腫的足踝上。

可他的指尖這般的熱,觸碰到足踝上的紅腫處,立時便令李羨魚輕顫了下。

她語聲輕而怯:“臨淵,你輕些。”

臨淵指尖一頓,稍頃低應了聲。

他盡量放輕了手上的動作。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李羨魚實在是嬌氣。

無論他怎樣放輕力道,只要他一碰到她,李羨魚便說疼,挪著身子往榻上躲。

他摁住她,李羨魚便擡起那雙霧蒙蒙的杏花眸委屈地望向他,水露順著那雙卷翹的羽睫落下來,雨點似地往他的手背上掉。

從刀山血海裏走來的少年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

他頭疼萬分,又拿她毫無辦法。

他唯有放下手中的藥油,擡眼問李羨魚:“公主想如何?”

他可以答應李羨魚力所能及的要求。

但這藥油一定要上。

若是今夜不上藥,李羨魚這三天裏都別想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