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李羨魚被他看得有些心虛。

她輕側過臉去, 但稍頃, 卻又覺得不是這樣,便小聲解釋道:“我沒有騙你。今夜的事, 真的只是個誤會……”

她一開始說的, 便不是臨淵想的那個意思。

臨淵擡目看她,鳳眼幽邃,辨不出喜怒:“那上回, 公主酒醉後的事, 也是誤會?”

李羨魚兩靨淺紅, 答不上話來。

好半晌,她蚊呐般輕聲:“上次, 你不是都咬回來了。”

她說著,擡起指尖, 隔著衣領碰了碰自己的頸項, 小聲道:“這次,你也咬回來了。”

應當, 應當也算是兩清了。

臨淵劍眉擡起。

修長的手指隨之抵上自己領口的玉扣,毫不遲疑地一路解開。

隨著他的長指下落,武袍與貼身的裏衣都一並被他扯開。

赤露出他堅實的胸膛,與線條分明的小腹。

他語聲平靜:“給公主咬回來便是。”

話音落,他擡手將李羨魚拉近了些,問她:“公主想在哪裏下口?”

李羨魚滿面通紅,手忙腳亂地替他將武袍攏起。

“我才不要——你快將衣裳穿好。”

臨淵並不擡手。

他淡聲:“臣做過的事,從不抵賴。”

“公主若是還耿耿於懷,隨時都可以咬回來。”

李羨魚雙頰滾燙, 不敢往他的身上看。

唯有將視線落在他半敞的衣衫上, 慌慌張張地擡手替他系著衣扣。

但是臨淵卻並不配合。

李羨魚系一枚, 他便解一枚。

到了最後,衣裳沒系好,倒是李羨魚窘迫得滿臉緋紅,還出了一眉心的汗。

她偷偷擡眼看了眼臨淵,卻見他絲毫沒有收回這句話的意思。

遲疑稍頃,她終是俯下身去,兩靨通紅,貝齒微啟,在他的肩上象征性地咬了口。

她的動作很輕。柔軟的唇瓣輕輕擦過少年冷玉似的肌膚,一觸即離。

如蜻蜓點水,卻又驚起波瀾萬頃。

臨淵的身形驀地一僵,抵在案上的長指刹時收緊。

李羨魚卻並未察覺。

她低垂著羽睫,羞赧輕聲:“我咬過了。你快將衣裳穿好。”

她的語聲落下,仍舊是不敢擡眼看他。

而臨淵薄唇緊抿,濃黑的眸子凝了她一陣,終是側過臉去,擡手迅速將身上的武袍重新系好。

李羨魚等了好一陣,才敢偷偷地覷了他一眼。

見他已將衣裳穿好,便也悄悄松了口氣。

她從臨淵身上站起身來,試著將話茬轉開。

“臨淵,你用過晚膳了沒有?”

臨淵道:“沒有。”

李羨魚應了聲,又輕聲問他:“那你要跟我一起去小廚房裏吃些點心嗎?”

臨淵回過臉來,短暫地看她一眼。

他問:“公主未用晚膳?”

李羨魚輕點了點頭。

方才晚膳的時候,她正忙著將這些題目趕出來。自然沒有好好用膳,只草草用了小半塊米糕。

如今,早已覺得腹中空空。

臨淵劍眉緊皺,從椅上起身。

他沒有多言,只是擡手牽過李羨魚的素手,帶著她大步往槅扇前走。

李羨魚隨之莞爾。

她單手提起裙裾,跟上臨淵的步伐。

在路過妝奩的時候,她似是想起了什麽,便略微停住步子,借著月色看了看銅鏡裏的自己。

領口的玉扣已經重新闔好,臨淵留下的那枚紅印似乎被好好地藏在衣領底下,看不出什麽端倪。

李羨魚悄悄松了口氣。

臨淵的視線隨之落來。

他淡聲:“臣有分寸。”

李羨魚兩靨微紅,輕輕應了聲。

她重新擡步,跟著他往小廚房的方向去。

*

約莫一盞茶的光景,兩人行至披香殿的小廚房前。

李羨魚推開槅扇進去,意外地發現裏頭還留有一位臉生的嬤嬤,正在屜子上蒸著點心。

李羨魚微愣。

繼而面上滾燙,心虛般匆匆松開了牽著臨淵的手。

小廚房裏的嬤嬤也是一愣,慌忙對她福身行禮:“公主。”

她攏著自己的圍裙,訕訕解釋道:“老奴半夜嘴饞,忍不住過來蒸幾個饅頭。以後再也不敢了,還望公主饒恕老奴一次。”

李羨魚沒有與她計較幾個饅頭的事,只是輕應了聲,又對那嬤嬤道:“嬤嬤是新來披香殿的嗎?我往日,似乎沒有見過你。”

那嬤嬤點頭,如實道:“老奴賤姓一個潘字,是在陛下登基後,才分到公主宮裏的。素日裏在小廚房中幫著做些面食。”

李羨魚略想了想,便對她道:“既然如此,那嬤嬤就幫我們做些吃食吧。”

也免得她再去喚人過來了。

潘嬤嬤連聲稱是,趕忙去為李羨魚準備。

她方才蒸了饅頭,發酵好的面團與點好的灶火都是現成的,做起面食來,倒也省事。

不過是一炷香的光景,小廚房內的木桌上便已重新擺滿了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