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要試嗎?

臨淵的語聲落下, 李羨魚愈覺面上滾燙。

明明是這樣一件簡單的事, 不知為何被他說來,卻像是帶上了些別樣的意味。

說不清, 道不明的意味。

李羨魚更覺局促, 想說不要,卻又怕圓不回方才的謊。

躊躇良久,她終是從錦繡插屏後徐徐探出臉來, 語聲輕如蚊呐:“那就, 試一試吧。”

她的語聲落, 背對著她的少年手臂驟然緊繃。

他語聲低啞:“臣去準備。”

話音落,臨淵迅速將身形隱入暗處。

遠處垂落的錦緞垂簾隨著他的動作, 短暫地拂起一瞬,又無聲垂落。

快得甚至都沒驚起殿外呼嘯而過的北風。

寢殿內重歸靜謐。

李羨魚像是也已意識到臨淵已經離開。

她慢慢從錦繡插屏後步出, 在原地躊躇了陣, 便快步走到箱籠邊,半蹲下身來, 去找壓在箱籠底下的書籍。

她不知道品行要如何去試。

那便,只能試一試臨淵的才學。

她這樣想著,將很久以前學過的幾本書籍抱在懷裏,有些不安地想——

她沒做過夫子,也從未給人出過題。

希望到時候,臨淵不要因為她出的題淺白,而嘲笑她才好。

正當李羨魚在披香殿中認真出題的時候,宮內的藏書閣中也來了新客。

神情冷峻的少年獨自坐在書架頂部,看著手中的書籍劍眉緊皺。

稍頃, 他咬牙將書冊合攏, 改為去看放在一旁的避火圖。

避火圖上畫得更為直觀, 也更為露骨,可謂是纖毫畢現。

臨淵握著避火圖的長指收緊,強忍著將這幾張圖紙丟掉的念頭,一張一張翻看過去。

直至黃昏的光影漸落,直至圖上的每一個動作都被他記下。

他終是將手裏的避火圖塞回書櫃底層,往披香殿的方向回返。

*

披香殿內,正是華燈初上。

李羨魚已將出給臨淵的題目寫完,此刻正撤了鎮紙,將晾好的墨宣紙鄭重地放進一只小木匣裏。

還未來得及落鎖,便聽見遠處垂落的錦簾輕微一響。

是臨淵自外間回來。

李羨魚側首望見他,便將懷中的小木匣擱下,有些局促地輕聲問他:“臨淵,你怎麽這麽快便回來了?”

她頓了頓,又小聲問:“那,你準備好了嗎?”

臨淵身形微頓。

繼而,低低應了聲。

他擡步向她走來。

途徑之處,寢殿內點著的宮燈被他一一滅去。

李羨魚羽睫輕擡。

看著偌大的寢殿隨著他的步履向前而漸次沉入夜色,似天穹上的皓月徐徐墜入水中。

斂下明光,碎開一池漣漪。

而臨淵在她身前俯身,修長的手指垂落,將她的素手攏進掌心。

他在朦朧的夜色裏低聲問她:“公主會害怕嗎?”

這般親密的距離。

李羨魚都能聞見他身上清冷的雪松香氣與淡淡的皂角香味,像是初初洗沐過。

她杏眸微眨,有些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只是做了個題罷了,她為什麽要害怕?

於是她輕輕搖頭。

臨淵低應了聲。

他與李羨魚相握的長指收緊,在她面前更低地俯下身來。

吻上她微啟的紅唇。

李羨魚杏眸微睜,一時愣住,忘了動作。

臨淵垂眸,掩住眼底逐漸深濃的暗色。

他垂落在身側的右手擡起,托住她的後腦,在她毫無防備的時候,撬開她的齒關,加深了這個吻。

他的氣息鋪湧而來,似潮水轉瞬將她吞沒。

李羨魚雙頰緋紅,素手擡起,指尖輕抵上他堅實的胸膛。

不知是想將他推開,還是要從他這裏借得力道,搭上他這根浮木,好讓自己不被洶湧而來的潮水滅頂。

她迷惘而懵懂,臨淵卻毫不遲疑。

他握緊了李羨魚的素手,一路攻城略地,向她索取更多。

李羨魚輕輕仰頭,抵在他胸膛上的指尖蜷起,心跳聲漸漸變得急促。

但深吻著她的少年顯然猶不滿足。

他低垂的羽睫擡起,眸色濃沉地看向她。

繼而,懲戒似地輕咬了口她柔軟的唇瓣,示意她回應。

李羨魚緋紅著臉,輕輕回應了他。

這個吻愈發深入,令彼此交纏的呼吸都變得紊亂。

就當李羨魚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臨淵終是松開了桎梏著她的手臂。

李羨魚伏在他的肩上,輕輕喘息。

而臨淵將她打橫抱起。

李羨魚身子失重,本能地伸手,環住了他的頸。

臨淵大步往前。

殿內重重垂落的紅帳順著他半束的墨發傾瀉而下,紅紗般輕柔地拂過她的眼睛,將視線短暫地遮蔽。

待李羨魚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躺在自己的錦榻上。

頭頂是繡著重瓣海棠的鸞帳,而身下則枕著柔軟的錦被與自己烏緞似的長發。

臨淵單膝跪在榻沿,右手撐在她的身側,左手擡起她的下頜,重新吻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