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周一升旗儀式,漆月被警告如果缺勤太多就要勸退了,只好打著哈欠一臉沒睡醒的站在隊伍最後。

班主任路過漆月身邊壓低聲音:“升旗儀式你都不穿校服?你那裙子是為了省布還是怎麽?遮得住什麽?連學校的花工都在看你!”

漆月懶洋洋笑了聲:“那些想看的,難道我穿多點他們就不看了?周老師,你不會還覺得地鐵上被鹹豬手的那些女的,都是因為她們自己穿得少吧?”

班主任啞口無言,只得哼一聲走了。

作為一個無父無母毫無倚靠的年輕姑娘,這社會對女性有多大惡意,漆月最清楚不過。

難道一味忍讓,就能躲得過麽?

她知道這不可能,所以才會為了幫一個被猥瑣男欺負的女服務員大打出手,傷到開學過了兩周,才能來報到。

這會兒她懶洋洋站在隊伍裏,昨晚照顧漆紅玉到很晚,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

大頭壞笑:“昨晚又跟小琳出去了?”

“沒。”漆月繞著自己紅發的發梢:“差不多了,膩了。”

大頭了然:“又到酒吧找新目標去了是吧!學生妹還是沒勁啊!”

漆月笑了聲。

這時教導主任在升旗台上念:“對欺負同學的行為,我校絕不容忍,今天在這裏不點名,希望涉事同學好自為之……”

身邊一陣議論。

校園裏沒有不透風的墻,到這時,所有人都知道是喻宜之把她同班同學給告了。

而從小到大,把同齡人之間的事告老師告家長,被視為最高級別的“背叛者”。

所有人都在罵喻宜之。

大頭也說:“我k,長得幹幹凈凈的,想不到這麽婊,漆老板你說是吧?”

漆月沒說話,望著前面一個背影。

她們班隊伍就在高三(1)班後面,所以她越過一個個灰撲撲的人影,就能看到喻宜之穿著潔白的校服,背影筆直挺拔,對身邊的議論毫不在意。

怎麽會有這樣的女生。

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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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中旬,不冷不熱的時節,學校又要迎來一學期一次的運動會。

體委走過來:“漆老板你還是報標槍是吧?我給你留好了。”

不同於在格物樓那邊受到的鄙夷,漆月在致知樓這邊很有威望。

因為一中的運動會人人都要參加,所以標槍這種人人成績都很差、隨便上去一扔了事的項目,最受人歡迎。

漆月:“謝了,但不用了,我報五千米。”

體委驚了,大頭也驚了,伸手就要來摸漆月的額頭:“漆老板你沒發燒吧?你想把自己累死啊?”

一中運動會女子也設五千米這個項目,一直是被學生罵最多的,有些班級有體育生還好,沒體育班的班級人人都想逃。

漆月她們班就沒體育生,每次都是體委各種求還包一個月早飯,才有女生勉強答應,還不忘強調一句:“我不保證跑完啊。”

今年漆月居然主動報五千米?同學都圍過來:“漆老板你玩真的?”

“真的啊。”漆月笑得挺懶:“這段時間為了狗屁出勤率天天窩在教室裏,坐得我渾身骨頭疼,活動一下。”她問體委:“要是我得名次了你是不是包兩個月早飯?”

體委:“包包包!絕對!”

漆月:“不得就不包了?”

體委:“包包包!也包!漆老板從此以後你就是我姑奶奶!”

漆月勾著唇角。

過了漆紅玉腎病發作那段時間,加上現在漆紅玉重感冒也好了,不需要漆月時時守在家裏了,她打工的時間多了,經濟壓力稍微小了點,倒也不至於餓肚子了,而且一般摩托車行和錢夫人酒樓都有吃的,餓到低血糖那是特例情況。

這會兒要求被包早飯,只是扯個幌子。

晚自習第二節 ,漆月站起來大剌剌往教室外面走,大頭問:“漆老板坐不住了,又逃課?”

漆月笑:“滾,老子這怎麽叫逃?老子這是名正言順不上課。”

學校也知道五千米跑起來很困難,所以對報五千米的同學開放了一個特權:在老師允許的情況下,晚自習第二節 可以到操場練習跑步。

漆月根本不用去問老師允不允許,她這副痞裏痞氣的樣子連老師都有點怵。

她大搖大擺往操場走,咬著一支煙。

果然,一個纖長挺拔的身影,繞著操場跑著。

這與漆月估計的情況一模一樣——第一,喻宜之作為目前被排擠的對象,她們班跑五千米這事肯定得落到她頭上。

第二,跑長跑這事太痛苦了,所以哪怕學校給了時間練習,其他報五千米的學生也不來的,反正到時候實在跑不完就算了。

只有喻宜之。

漆月叼著煙慢慢走過去,站到喻宜之即將跑過來的位置。

沒想到喻宜之腳步都沒停,直接從她旁邊跑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