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空間再一次像昨夜那般靜謐了下來。

喻宜之手背在背後靠著方柱吃著糖,漆月抽著煙,兩人一起望著走廊外長得最高的那棵樹,樹葉像濾網,把陽光像金色蛋液一樣篩得甜蜜,好像可以做蛋糕。

喻宜之站得離漆月不遠,嘴裏傳來甜絲絲的味道。

不知哪個班的英語老師在讓學生讀英語,咿咿呀呀的朗讀聲遙遙傳來,反而讓兩人置身的樓頂更顯靜謐。

漆月忽然有種感覺:全校師生都在上課,只有喻宜之這個最好的學生,和她這個最不好的學生,一起躲在無人的頂樓。

像一個小宇宙,把世界一分為二——宇宙之內是“她們”,宇宙之外是“別人”。

簡直莫名其妙。

明明她們是最南轅北轍的兩個人。

漆月忍不住開口問:“不回去上課?”

她一開口,振飛了枝頭的一只鳥,喻宜之的目光目送那只鳥遠去,才淡淡說:“無所謂,老師教的我都會。”

漆月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兩人之間的空氣再次靜下來,只聽到喻宜之嘴裏,輕輕的嗑噠嗑噠聲傳來。

是喻宜之的舌頭在不停撥弄那顆阿爾卑斯,一下下撞在她貝殼一樣的牙齒上。

漆月咬著煙,在一陣繚繞的煙霧裏眯眼問:“好吃麽?”

“好吃啊。”喻宜之想了想:“像夏天尾巴上少女的汗味。”

漆月笑出了聲:“你不裝叉是不是能死?”

“你不信?仔細嘗,就會發現我描述得很準確。”喻宜之站直身子,一步步向漆月這邊走過來。

漆月往後退了一步:“你幹嘛?”

喻宜之一雙沉如深湖的黑眸看著她,像要把人吸進去:“你要嘗麽?”

粉色的舌頭把阿爾卑斯糖推出來,那糖已在少女唇齒間化成一個曖昧的形狀,此時被潔白的牙齒咬在淡粉的雙唇間,濕潤潤的。

喻宜之站得那麽近,近到她可以聞到喻宜之嘴裏的味道。

漆月往後仰的半個身子都快伸到走廊外面去了:“我k,你你……”

直到喻宜之向後退開了,把糖重新含回嘴裏哢噠一聲咬碎,漆月才在一陣心跳中找出一個理由:“臟不臟?”

喻宜之沒接她這話,只告訴她:“你要是聽我們班同學說關什麽人,其實關的不是人,是做實驗用的小白鼠。”

漆月:……

喻宜之:“還有剛才那個有鎖鏈的隔間,是因為裏面壞了,一直鎖著的。”

漆月:……

她大跨步走過喻宜之身邊,一副要比喻宜之先行離開的樣子:“反正老子跟你扯平了,不欠你了。”

走了兩步,實在沒忍住回頭問了句:“所以到底有沒有人欺負你?”

“有。”喻宜之平靜的說:“但無所謂,我有我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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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怎麽說致知樓裏像被學校拋棄的一群呢,一直到了下午,整棟樓水管聯通集體壞掉的洗手間還沒被修好。

漆月不想課間去洗手間排隊,又在上課時間叼著煙大剌剌往格物樓的洗手間走。

但這一次她是無論如何不會去頂樓那間了,她可不想再碰到喻宜之。

只是路過高三(1)班教室那層樓的時候,漆月忍不住往那邊瞟了一眼。

嗯?怎麽教室空蕩蕩的沒人?

明明操場上也沒班在上體育課啊。

是不是全班去做喻宜之說的那個什麽小白鼠實驗去了。

知道喻宜之不在,漆月的膽子反而大了,叼著煙向教室那邊走去。

她想去看什麽呢?她也不知道。

也許就想從窗口看一眼,學霸的課桌什麽樣?

漆月越走越覺得不對——這跟她有毛線關系?

然而正當她打退堂鼓準備離開的時候,眼尾卻已瞟到教室裏有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漆月一眼就發現那個座位是喻宜之的,因為喻宜之剛轉來的時候,她來這間教室“調戲”過喻宜之一趟。

那女生正要拿喻宜之課桌上的白色保溫杯。

漆月站到門口,吊兒郎當輕輕在門上敲了敲:“幹嘛呢?”

女生卻嚇了好大一跳,手一抖,一個小袋子掉到地上,粉末撒了一地。

漆月快步走過去,女生想撿,卻已被漆月眼疾手快搶到:“我k,瀉藥啊?”

女生臉都漲紅了:“這跟你無關!”

漆月有點好笑:“不是,我說妹妹,就算你給喻宜之下瀉藥讓她缺兩天課,難道你成績就能趕上她了?”

“說了這跟你無關!回你的致知樓去!”

漆月冷笑一聲:“知不知道我們致知樓的特點是什麽?每天不搞學習閑得慌唄。”她眼神狠戾下來:“誰說跟我無關的事我就不能管了?”

她捏住女生下巴:“你覺得什麽東西都能往人嘴裏放是吧?”

她把煙夾在指間,伸到女生嘴邊:“那我把煙灰放你嘴邊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