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喻宜之一抖,漆月馬上壓低聲音說:“門我反鎖了。”
喻宜之點點頭,走到門邊:“我們在休息。”
“你先把門打開。”
喻宜之的眸子垂下去。
漆月忽然有點緊張,她能看出喻宜之很怕喻文泰和喻彥澤,今晚打扮好去樓下參加聚會多半也是被喻彥澤要求的。
她不知為什麽會是這樣,是這個家裏重男輕女麽?
喻彥澤的聲音和他的眼神一樣,像塊黏噠噠的口香糖,讓漆月一陣後知後覺的害怕,剛才那種被羞辱的感覺像一條蛇,再次攀上了她的背。
她極其不想面對喻彥澤,可她也沒權利要求喻宜之為了她不開門,畢竟接下來要在這個家裏面對喻彥澤的,是喻宜之。
可喻宜之回頭看了漆月一眼,輕而堅定的又說了一次:“我們在休息。”
喻彥澤的敲門聲煩躁起來:“喻宜之你是不是要這樣?”
“是。”
門外靜下來,喻彥澤退開一步,站了一會兒,然後走了。
喻宜之發緊的肩膀明顯松弛了下來,走回漆月身邊。
漆月伸手摸摸喻宜之的額角,那兒沁出了薄薄的汗。
如漆月所想,是冷汗。
喻彥澤帶來的壓迫感像條蛇一樣攀在她背上,快速帶走了剛洗完澡的熱氣,讓人渾身發寒,她估計喻宜之也是一樣。
喻宜之低聲問:“你冷麽?”
她伸手抱住了漆月:“我有點冷。”
漆月猶豫了一下,伸手回抱住了喻宜之,少女的身子那麽軟,抱在一起還能感覺到一片美好的起伏,喻宜之頭貼在她頸窩裏,可那實在是一個毫無情/yu意味的擁抱。
單純的很暖,很軟,像喻宜之房間裏唯一打開的那盞暖黃的台燈。
而她們像風雨飄搖的世界裏,在幹燥山洞裏相依取暖的兩只小動物。
喻宜之抱著她問:“今晚要在這睡麽?”
又說:“雨很大。”
喻宜之的身體像雛鳥一樣微微發顫。
漆月:“呃不行,我奶奶身體不太好,不能一個人在家。”
喻宜之頓了頓。
然後才放開漆月:“那好吧。”
漆月偷偷掀起眼皮看她,可喻宜之那張平靜的臉上任何情緒的端倪都看不到。
她從櫃子裏找了把傘出來:“趁他們聚會還沒結束,我送你出去。”
兩人一起下樓,漆月身上還帶著喻宜之的體溫。
喻彥澤不知在跟哪一撥朋友花天酒地,沒看到人影。
兩人順利走到別墅大門時,漆月松了口氣,喻宜之把傘遞給她。
“你哥之後不會為難你吧?”
“放心吧。”
喻宜之的語氣比漆月想象中平靜,漆月想,也是吧,總歸他們還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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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月走後喻宜之回房做了會兒作業,戴上耳機,本來她平時聽的是英語,這會兒卻覺得煩躁,點開了一首激烈的鋼琴曲。
喻彥澤在樓下跟朋友笑笑鬧鬧,鋼琴曲都壓不過他們大呼小叫的聲音。
其實雖然喻文泰不在,但任曼秋在家,就在二樓琴房,但對喻彥澤這個兒子,她一向縱容。
喻宜之在想到底什麽歌能壓住那噪聲時,想到了漆月。
漆月平時都聽什麽歌呢?
她打開“聽歌識曲”,對著手機,哼了兩段漆月晚會那天跳舞的旋律。
軟件很快識別出來了,喻宜之打開聯想,把耳機聲音開到最大,一邊寫作業一邊聽這類型的歌。
若放在平時她會覺得有點聒噪,可今天卻正好,總算把一樓的吵鬧聲壓住了。
喻宜之暫時沉浸在數學和英語的世界裏。
敲門聲傳來。
喻宜之手指握緊筆——喻彥澤絕對喝多了,敲門聲音那麽大,在那麽響的音樂聲裏都能聽到。
好像她不開門,喻彥澤就會一直敲下去。
她摘下耳機走到門邊,喻彥澤:“喻宜之,你給我開門,爸不在家你就反了天了?敢不聽話了?”
“開門,不然只要你有開門的一天,你知道等著你的後果是什麽。”
喻宜之拉開門。
喻彥澤酒氣熏天的沖她笑:“你在這個家裏最重要的是什麽?”
喻宜之低聲:“聽話。”
“你還知道啊。”
喻彥澤大著舌頭質問她:“爸平常怎麽教育你的?你覺得你今晚聽我話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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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月回家路上,雨還是下的很大,但她躲在喻宜之給她的傘下,沒淋濕。
漆紅玉坐在家門口,聽到她腳步馬上問:“阿月?”
漆月收了傘快步走過去:“奶奶,今晚下雨你怎麽還在門口坐著?不冷啊?”
漆紅玉拍拍她手:“下這麽大雨你還沒回來,奶奶擔心。”
“不用擔心奶奶,我和同學一起學習呢,而且你看,我帶傘了,身上一點沒淋到。”
漆紅玉摸著她幹燥的外套:“嗯,那就好。”
她扶漆紅玉回屋,又折回走廊撐開傘晾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