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4/4頁)

喻宜之和紋身師一起愣了下,像是不明白漆月為什麽發難。

她撩起一側黑發掛在右耳後,露出瑩白的額角:“我這裏有道疤,想隨便紋個什麽小圖案遮一下。”

隨便紋個。小圖案。

也許紋月亮啊星球啊這種的實在太多,紋身師都沒把喻宜之提出的要求,與眼前這個叫漆月的女孩產生任何聯想。

倒顯得漆月自作多情了。

其實早在十七歲的時候,漆月就該發現喻宜之是個中高手。頂著那麽一張清冷的臉就是最好掩護,進一步退三步,明明是她在撩你,到最後變成你追著問:“喻宜之你什麽意思啊?”

變成了你去追她的餌。

她十七歲時就上過一次當了,怎麽還是學不乖?

她重新笑了笑:“我就是問問,你怎麽選月亮這圖案?”

喻宜之想了想:“好看?”

媽的她用的還是疑問句。

紋身師在一旁忙不叠點頭:“是好看,好多人都紋月亮呢。”

漆月心說,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世人一般把長相嫵媚的叫狐狸精,比如她這種。那喻宜之那種長相清冷的叫什麽精?想不出來,但她很肯定,喻宜之這次回來是成了精了。

紋身師備好圖案給喻宜之看了眼,給紋身筆裝好針頭,試了下滋滋滋的聲音響起來,漆月好像不經意提點了句:“紋了可就不能反悔了啊。”

喻宜之像是覺得她說的奇怪:“我反什麽悔?”

她之前一直坐在紋身椅上,這會兒紋身師讓她躺下來,緞子一樣的長發瀑布一樣傾瀉,露出白月光似的一張臉。

微闔著眼,在額頭這種全是骨頭的地方紋身估計有點疼,睫毛微顫。

喻宜之閉著眼忽然叫了聲:“漆月。”

媽的漆月以為她閉著眼還知道自己在偷看,嚇得煙差點從嘴裏掉出來。

她趕緊移開眼神盯著旁邊一個金魚缸後,才問:“嗯,怎麽?”

喻宜之聲線清冷,壓低了又有種易碎的脆弱:“我有點疼。”

漆月最煩的就是喻宜之這點。

她以前就是因為這樣著了喻宜之的道——對全世界都那麽高高在上,卻只對你流露那麽點不常見的脆弱,讓你以為自己多特別似的。

漆月冷聲:“關老子屁事。”

紋身師安慰:“忍忍,你這圖案小,很快就完了。”

喻宜之沒再說什麽。

小小一枚月亮的確紋很快,喻宜之坐起來,黑色濃密的長發挽在耳後,她皮膚太嫩太白了,紋身附近泛著一圈紅,像過敏。

紋身師給她找了面鏡子:“美女紋什麽都好看,你看,你那點小小的疤完全遮住了。”

喻宜之淡淡說:“你手藝好。”

喻宜之不是會說這種場面話的人,這只能說明她現在心情不錯。

漆月被紋身師那句話提醒:喻宜之紋身是想遮那道疤?是因為她想忘了對漆月說“愛”的那個晚上?

可她他媽的紋的是個月亮啊!她以前總是那樣又冷又柔的叫漆月:“月亮。”

對喻宜之紋身含義的猜測走向了完全相反的兩極。

媽的喻宜之就是這樣的魔鬼。

喻宜之走到前台付錢的時候,紋身師說:“算了不收了,漆老板的朋友。”

“別啊。”漆月懶洋洋走過去:“都跟你說了人家是大總監,你還不趁機敲一筆?有些人窮的只剩錢了,良心那是一點沒有。”

其實她挺煩自己這樣,總忍不住刺喻宜之幾句,顯得她多放不下似的。

喻宜之沒理,只問紋身師:“多少錢?”

“打個八折吧。”又細細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洗澡不要太長時間,傷口不沾水,不喝酒……”

喻宜之走出去以後,漆月叼著煙也要出去,紋身師扯了她下:“你跟這大美女什麽關系?搞曖昧啊?”

“曖昧個毛線。”漆月皺眉,心想這人眼神是不是不好:“不都跟你說了是仇人麽?”

“什麽仇?討情債那種仇?”

漆月冷笑一聲,眼底狠戾下來:“不是,是想弄死她的那種仇。”

她走出去,喻宜之一個人站在清冷月光下,回頭沖她眨了眨眼:“這兒怎麽叫不到車呢?你能送我回去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