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第3/5頁)

漆月磨了下牙,最終湊到她耳邊:“喵喵。”

喻宜之滿足的眯了眯眼,終是坐上去,漆月舉起手機:“回頭看我。”

身後卻不知被誰一碰。

踉踉蹌蹌向喻宜之雪板撞過去,“嗖”的一聲。

“喻宜之,抓緊!”

喻宜之撐了一路,在終點失卻平衡,向一旁栽倒。

漆月嚇一跳,趕緊跑過去。

喻宜之躺在雪地裏,濃黑的頭發散落,沾滿晶瑩的雪。

“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喻宜之眨眨眼,像是反應了一會兒,對漆月伸出一只手。

漆月趕緊拉她:“能起來麽?”

喻宜之手一加力。

漆月沒防備,丟了重心。

怕砸到喻宜之,往旁邊一滾,變成和喻宜之並排躺在雪地上。

她以為喻宜之起不來:“你……”

扭頭才發現喻宜之在笑,手指抵在唇邊,發出咯咯的笑聲,好像停不下來。

漆月愣了。

喻宜之是個很矜持的人,用她們高中時的話來說是個很裝叉的人,她的笑通常很淺很淡,唇角一挑即過。

這種開懷大笑的樣子,好似缺失。

喻宜之在笑什麽呢。

笑自己十七歲重遇漆月時,像被困在喻家那個不透陽光的深淵裏,漆月闖進她的世界,帶她逃課、帶她飆車,帶來恣意的風和自由的味道。

到了二十七歲,她自以為成熟穩重,在自己的一方天地裏運籌帷幄,碰上漆月,無論因著內心悸動又或料不到的意外,仍然總是失控。

那麽狼狽,卻,也那麽自在。

漆月把喻宜之拉起,替她抖落發間的雪:“真不是故意撞你,還以為你會生氣,嚇死老子。”

“誰說我不生氣?”

喻宜之也幫漆月理好頭發,湊近:“生氣了,要罰你,但不是現在。”

漆月:“你這是欺負人!”

“我欺負你了嗎?”喻宜之瞥她一眼:“那你怎麽總找不著機會,來欺負欺負我呢?”

更衣走出雪場,兩人去吃晚餐。

漆月撫著胃:“好飽。”

喻宜之提議:“散會兒步吧。”

北方空氣冷冽,牽著手,越發覺得掌心灼熱令人心安。

忽而臉上一陣涼意。

漆月起初沒反應過來,仰頭望去,見路燈昏黃的光束照透一片片瑩潤。

“喻宜之,下雪了!”

喻宜之走過來,攬住她的肩,掏出手機。

夜色繚繞,空中的雪片拍不分明,喻宜之鏡頭對準的是地面她倆的影子。

頭挨著頭,紛揚的墨點描摹她們終於共賞的第一場大雪。

“哢嚓”一聲。

喻宜之給漆月看照片,那是漆月第一次發現,人的影子也是會笑的。

******

徐徐而來的春天裏,喻宜之接到市裏通知。

老城區改造入圍市文化建設重點項目,喻宜之作為項目負責人,受邀在晚會上致辭。

巧合的是,晚會當天,是一中同學會。

她們這屆留在K市的人不算多,全年級協同舉辦,她倆收到同樣的邀請函。

喻宜之扭頭問:“要去嗎?”

漆月晃晃手中紙頁:“你想去嗎?”

一周後,市文化晚會如期舉辦。

因不設現場觀眾,漆月送喻宜之到電視台門口:“我找個酒吧,看直播等你。”

喻宜之點頭:“好。”

她進去,立馬有工作人員過來招呼:“喻總,化妝間在這邊。”

喻宜之進去,換好禮服,又有專業化妝師上前。

她注視著鏡中的自己,淡而薄的唇被一點點描摹,她鮮少化這麽濃的妝,看上去又是截然不一樣的風情。

當主持人介紹她出場時,她拎著裙擺迤迤登台。

現場一片驚呼:“這是地產行業的女總監?”

“我還以為是模特,身材和氣質太好了吧。”

漆月在酒吧裏,面前放著杯可口可樂,把一顆五香花生丟進嘴,看著觀眾臉上訝異的神情發笑。

她穿松垮垮T恤加牛仔褲,套花裏胡哨的棒球外套,透出散漫又嫵媚的神情,也許眼底的光太過鋒銳,不少人往她這邊瞟,卻無一人上前搭訕。

而舞台上的喻宜之,黑色抹胸禮服,露出線條優越的鎖骨,寬肩窄腰,膚白勝雪,臉上是濃墨重彩的妝,卻被她冷傲的氣質壓著,反而顯出一種幹凈的清冽。

及至現在,仍不會有人把她和舞台上的喻宜之看作同類,但她已全然不在意了。

月光何其皎皎,足以模糊所有的界線。

喻宜之輕按鼠標,把月亮樓的最終效果圖投射在屏幕,引來一片稱奇。

主持人問:“這實在是很特別的設計,請問喻總,你構思這一項目的初衷是什麽呢?”

喻宜之湊近話筒:“家。”

“我想造一個家。”

“對所有人而言,家都是和愛聯系在一起。人們通常是因為所愛的人,才想建造一個家,讓愛始終有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