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第3/4頁)

不過那鏟子吐沫橫飛,說裏面有大塊的。

易鐵生看到幾個釉裏紅大塊瓷片,突然意識到什麽,便趕緊收起來,將那些同花色的都挑出來,之後試圖拼湊。

當他大致將那幾件拼湊起來後,他也激動了,忙叫來初挽看。

初挽便見到,那是一件洪武釉裏紅纏枝牡丹紋瓷盤,因為是瓷盤,偏於扁平,所以那幾件瓷器沒什麽大損害,只是碎成了三塊大的,兩塊小的,現在竟然嚴絲合縫地拼起來了。

這也是不可思議了!

要知道,這瓷器是明朝初年火藥庫房爆炸後炸碎的,如果炸碎得厲害,必然是四分五裂,就是不厲害的,成了三四片的,也得四濺開來。

就算萬一沒四濺開來,後續填埋過程中,那幾片瓷也很容易分散開。

就算當時填埋時沒分散開,現在過去了幾百年,這些瓷器被挖掘機挖出來了,依然很容易散落各處!

結果,洪武釉裏紅纏枝牡丹紋瓷盤的幾片碎瓷片,就這麽僥幸地在大爆炸中沒有分離,在當時宮人粗暴的填埋中也沒有分離,在挖掘機的轟隆聲中也沒有分離,甚至在鏟子三毛錢一片的收購中也沒有分離,三大兩小五塊瓷器就這麽全手全腳地來到了他們面前,通過易鐵生的手,重新拼湊在一起。

初挽看著那釉裏紅瓷盤上精美的纏枝牡丹紋,感慨:“這件瓷器能夠破而重圓,本身就是歷史的一個奇跡了。”

易鐵生:“我看看,把他們拼湊起來。”

初挽:“好!”

初挽先大致研究了下瓷器的表面,最後選擇了用百分之五的蘋果酸、百分之五的二乙三胺五乙酸和乙二胺四乙酸二鈉作為清洗劑來清洗瓷器上面的汙垢。

清洗過後,幾片瓷器已經光潔如新了,上面的一些小沖不見了,不過還殘留著一些銹跡,這應該是填埋過程中碰到了什麽金屬物質導致的。

他們又把瓷片放到濃鹽酸中,讓濃鹽酸緩慢地溶解了那銹跡。

這個時候,他們把那幾片瓷器仔細地擦拭過後,放在紫外線下觀察斷裂痕跡,用棉球蘸取丙酮溶液進行擦拭,之後用保鮮膜包裹住靜置,如此幾次後,清洗完畢,才開始進行拼接修復。

這自然是一個復雜繁瑣的工程,先使用粘結劑調以及滑石粉補塑,補全器型後,便開始對補配處仔細打磨,慢工出細活,兩個人足足打磨了三天。

打磨過後,易鐵生便拿了回去羊兒嶺,進行仿色和仿釉。

幾天後,他終於完工,拿過來給初挽看,初挽看著眼前這洪武釉裏紅纏枝牡丹紋瓷盤,心裏不由發出贊嘆。

胎質堅硬細潤,造型典雅大方,線條流暢自然,顏色更是瑩潤透亮,這就是洪武釉裏紅的美,是在破碎中凸顯出的優雅,是在歷史中突圍而出的古樸,是經受了磨礪和歲月考驗後的厚重。

因為曾經在歷史的雲煙中破碎,曾經在現代挖掘機的粗暴中逃生,這份破碎的美孱弱卻堅韌,猶如陳年老酒,愈久而彌新。

兩個人對視一眼後,都感覺到了對方從心底散發出的喜悅。

玩瓷片,能得到這樣的收獲,不說其中巨大的經濟利益,只說如今破碎重圓的滿足感和成就感,就足以讓兩個人為之心神搖曳,不能自拔。

易鐵生對於搜羅的這些瓷器自然也很滿足,和初挽一起挑了一些典型的,親自帶著過去景德鎮了,在民工眼裏的垃圾,在景德鎮柴窯裏,這就是無價之寶。

初挽拍了一些照片,傳真給了刀鶴兮。

照片傳過去後,刀鶴兮的電話立即打來了:“哪兒來的?”

初挽笑盈盈的:“撿了大漏,你要不要過來看看?”

刀鶴兮略沉吟了下,道:“下個月吧,我過去大陸。”

初挽:“在忙什麽?”

如果是之前,她自然不會輕易問這些,不過現在和刀鶴兮慢慢熟了,話題也就自然而然親近了。

刀鶴兮:“最近珠寶公司和內地合作比較頻繁,我研究了下內地的政策,打算在廣東辦一個珠寶加工廠。”

初挽:“怪不得之前你好好的跑去新疆,原來早就看中了,是特意去考察原材料的吧?”

刀鶴兮道:“也不全是,我確實對尼雅遺址感興趣,想去看看。”

初挽笑道:“行,那你到時候過來吧,我撿了不少寶呢,以後,你想做什麽瓷器,咱都有學習範本了。”

刀鶴兮:“好。”

兩個人又隨口聊了幾句香港古玩市場的情況,便要結束話題。

誰知道刀鶴兮卻道:“你需要買什麽嗎,我可以順便幫你帶過去。”

初挽略有些意外,她覺得刀鶴兮不食人間煙火的人,心裏裝的不是琴棋書畫就是商業版圖,現在竟然問起這種問題。

不過她還是想了想:“也沒什麽特別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