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第2/5頁)

關敞擰眉,盯著初挽:“你到底是誰,你以前見過我,是不是?”

初挽道:“我年少時便被太爺爺趕出家門,四處流浪,我那個時候還很小,一直女扮男裝。”

關敞聽這話,開始時疑惑,之後眸底陡然泛起波瀾,他緊緊皺眉,盯著初挽的臉,半晌終於道:“你——”

初挽安靜地看著他。

關敞盯著初挽,看得有些恍惚,過了好久,他才仿佛翻過了千山萬水,以一種筋疲力盡的聲音道:“原來是你。”

初挽:“對,是我。”

關敞怔怔地望著眼前的初挽,他的回憶一下子被拉回許多年前。

那個時候,他還很年輕,一個人坐火車去西安,希望能撈一筆大的,結果卻遇到扒手,下了西安火車,他身無分文。

那一晚他猶如遊魂一般遊蕩在大街上,遇到一個少年。那少年瘦弱矮小,把他僅剩的玉米面餅分給他一起吃,夜晚時兩個人偎依在一起取暖,訴說著自己的種種。

後來兩個人分開時,關敞把自己的棉大衣送給了那少年,約定有朝一日四九城琉璃廠再相見。

可惜後來他再也沒遇到過他。

關敞別過臉去,聲音異樣緊繃:“那你為什麽開始不說?我確實沒有認出你。”

他們相遇的那個冬天,天很冷,風很大,彼此都裹得很嚴實,初挽應該在自己臉上胡亂塗抹一番來遮掩,他只以為是流浪在外的臟汙,並沒多想,是以之後相見,他沒有認出她。

畢竟再相見時,她已經是陸家的兒媳婦,看著嬌嬌柔柔的富家小姑娘了。

初挽道:“我不想說,因為這對於我來說,並不是什麽很愉快的回憶。”

關敞目光重新落在初挽臉上:“為什麽?”

他一字字地道:“我關敞素來恩怨分明,有怨者,我必千裏誅之,有恩之,我當湧泉相報,你能在我落魄之際分我面餅,哪怕你是初家後人,我也絕對不會虧待你半分。”

這話倒是真話,畢竟關敞的買賣能做到這麽大,他性格處事還是有些江湖義氣。

關敞看著初挽,澀聲道:“其實我找過你,我回西安找你,在琉璃廠找你,可我確實沒想到你竟然是女扮男裝,更沒想到你竟然是初家的後人。”

初挽輕輕扯唇一笑:“可惜你的報恩,我承受不起。”

關敞沉默地盯著她。

初挽繼續道:“你知道嗎,當年我險些喪命於西安,有人從雪封的山谷裏把半死的我背出來,我才撿回一條命。”

關敞聲音艱難:“和我有關?”

初挽:“你當時匆忙離開,是知道你的仇家來了吧,所以你金蟬脫殼,留我為你擋刀。”

關敞眸光微顫,他一下子明白了:“我贈你的那件大衣?”

初挽點頭:“是,我女扮男裝,自己一向做事小心,不敢和人結怨,結果那一次卻遭人暗算,險些就此喪了性命,對方是來尋仇的,認準了那大衣。”

她以真心相待,不曾想卻被人這樣對待。

關敞閉上眼睛,仰著臉,深吸了口氣:“我確實不是故意的,我當時沒多想……”

初挽:“你只是一時心急,只顧自己吧。”

關敞看著初挽,過了好一會,他才用一種異樣晦澀的聲音道:“為什麽不告訴我,那天在車上,你真不怕我對你做出什麽嗎?你只要說了,我不會動你一下。”

初挽笑道:“因為我賭你不會動我,事實上我贏了,是不是?”

關敞神情一頓,之後,喉嚨裏便發出笑來,一種有些怪異的笑聲:“我才想起來,你已經提醒我了。”

他討厭女人,特別是放蕩的女人,他恨之入骨,從小就恨。

這種事,他沒有和任何人提過,這是他心裏的秘密,除了西安的那個少年。

那麽寒冷的冬夜,他們一起蜷縮在街頭,望著遠處的大雁塔,他們說著自己的過往,自己的夢想,用未來虛無縹緲的美好來對抗寒冷和饑餓。

他把心事說給她,她才知道。

所以她才說,比起女人,他寧願抱著名瓷睡覺。

可惜他當時沒意識到,完全沒想到。

他笑了一會:“那寶香會呢,你怎麽想的?”

初挽:“我對你自然有提防,但我又以為,也許我們還有機會成為朋友,只可惜,我們原本就走在不同的路上。”

關敞眸中苦澀,他收了笑:“你想要九龍杯,是不是?”

初挽:“對,想要,可以嗎?”

關敞輕吐了口氣,望著上方的天花板:“九龍杯,我送你了,這是我欠你的債。”

初挽頷首,道:“好,我拿到九龍杯,從此我們兩清了。”

關敞眼神有些恍惚,喃喃地道:“我沒想到,有一天,我會把九龍杯雙手奉給初家人。”

初挽是乘坐初鶴兮的私人飛機直飛香港,之後從香港進入大陸,又從深圳轉飛北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