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異象(第2/3頁)

白殊蹲下身,輕輕摸著黑貓的小腦袋:“即使不會死,受傷也會痛。我不希望戰友出事。”

黑貓擡頭看向他的眼睛片刻,擡起一只前爪。

白殊伸手握了下它的爪子。

小黑:“我走了。”

白殊:“等你凱旋。”

自太子與楚溪侯開始合婚的消息傳出後,安陽城上方的天空一日比一日陰,卻既不落雪也不下雨,只仿佛在積蓄著某種力量。

大理寺、內侍省、羽林衛三方在宮裏查了三四天,最後竟是查到皇貴妃身上。

那個要燒樓的宦官,和皇貴妃宮中的一個宮女是對食,被皇貴妃發現,就以宮女性命為要挾,要他聽命行事。事敗之後,宮女理所當然地“自盡”了。

但那宮女早已料到,不管事情成與不成,自己和宦官都必死無疑,於是留下一封血書藏在隱秘處,最後被心細的大理寺少卿尋到。

在這個敏感時刻,若是此計策成功,待事後從廢墟中發現人工放火的痕跡,放火者又早已在宮裏“消失”,太子便很難洗脫嫌疑。

而皇貴妃這麽做的理由,自然是為了大皇子。

嘉禧帝聽得回稟,當即摔了手中茶盞:“愚婦!她有沒有想過朕!”

同時他還在心中大罵皇貴妃蠢笨,要嫁禍太子卻連點象樣的證據都不準備,哪怕是讓那個宦官臨死前說一句是受太子之命行事也成!

孫宦官看看下方仿佛入定的大理寺卿和羽林大將軍,貼到嘉禧帝耳旁道:“皇貴妃或許準備了,但這事既然先被太子察覺,太子必然會伸手抹去。”

嘉禧帝揮退下方兩人,問孫宦官:“可查到和太子有關的端倪?”

孫宦官皺著眉搖搖頭:“未曾……陛下可要召太子前來問話?”

嘉禧帝心中煩躁:“怎麽問?這種口口相傳的事,只要他的東宮衛一口咬定根本沒說過什麽弘文樓,朕難不成還能往他頭上扣個莫須有的罪名!”

說到此處,他突覺得一陣頭暈,身體都打了個晃。

孫宦官連忙扶著他在榻上半躺下,又拿帕子細細給他擦了汗,再讓宮人重新端熱茶上來。

嘉禧帝喝下半盞茶,緩過一陣,又問:“皇貴妃怎麽說?”

孫宦官垂著頭低聲答:“自是不認,還要面見陛下陳冤。”

嘉禧帝冷哼一聲,躺下閉上眼睛:“讓她好好閉門反省些時日。朕有些倦,先睡一會兒。”

孫宦官給他蓋好被子,又喚宮人熄燈。

嘉禧帝卻道:“別熄了,這幾日朕總做噩夢,亮著吧。”

孫宦官應聲是,想了想又道:“陛下近幾日夜間多汗多夢,日間又易倦,恐是勞心積疾,還是召太醫令前來看看為好。”

嘉禧帝閉著眼道:“你安排就行。”

盡管天空日漸陰沉,安陽城卻也是一片祥和安定。

今年的京試圓滿結束,應考舉子們空下來,最愛做的事便是開文會和議論時事。太子合婚這件大事自是時時被人提起,還有那閑得無聊的人,竟是天天計著數。

合婚第八日,天空如同一片潑墨,明明是白日卻昏暗非常。幾乎每個人出門前都忍不住擡頭,去看看那仿佛要壓到墻樓頂上的黑雲。濃得化不開的墨色中,時不時便隱隱閃過幾道光。

正午時分,憋了多日的雨終於下下來,且一發不可收拾,就像天被捅了個窟窿似的,傾盆如注。道道電光宛如穿行雲間的銀龍,不斷劃破天際,帶來沉悶轟鳴。

雨幕之中,突然有道閃電向著皇城直劈而下。幾乎同時,炸雷之聲響徹天際。隨後,落雷之處立時亮起火光,在晦暗的天色裏清晰得全京城都能看見。

不過,這雨來得快也去得快。沒到半個時辰,雨霽雲收,陰沉多日的天終於露出些許陽光。

皇城裏的火光卻還在高竄,又過得好一會兒,才漸漸消失。

這火光自然引得京城百姓議論紛紛。

而不出一日,便有消息傳出,是社稷壇周圍的樹被劈起火。但奇異的是,火滅之後,地上竟隱隱現出一個崩字。

崩,帝王死。

這一下更是物議洶洶,京城裏隨處可見舉子們在分析國師那句“氣沖紫微”,辯論太子究竟該不該遷出東宮。

嘉禧帝這些日子夜裏睡不安穩,白日精神恍惚,總覺得疲憊。太醫換過兩個方子都沒起色,他本就心煩氣躁,聽到京中情形直氣得踢翻了案幾。

“豎儒!讀那麽年書都不知道何為不語怪力亂神?!”

孫宦官連忙上前給他撫背平氣,安撫道:“陛下莫氣,是那些人沒見識過古怪的江湖路數,才會大驚小怪。”

嘉禧帝喘了兩口氣,陰著臉問:“都查了一天多了,還沒查出那個字是怎麽回事?”

沒查出來的事孫宦官不敢亂說,只繼續安慰道:“社稷壇的守衛沒有他處森嚴,太子能做些布置也不稀奇。明日便是合婚最後一日,不管查得如何,待明日讓安陽府貼出布告,宣布乃是人為,已經抓到罪魁禍首,自能平息物議。再抓幾個帶頭妖言惑眾的,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