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就計(第2/3頁)

肅王盯著他看了良久,最後才松口道:“小舅父守關多年,我未必能說得動他。”

蔣厚:“說不動,只是利益不夠。大王給範將軍許個從龍首功,日後加官進爵,封上一個靖國公,再娶他一個女兒,想來總能打動他。”

肅王心下冷笑,面上卻是不顯,只道:“那我明日去攬月關尋他,且試試吧。”

他倒是沒騙蔣厚,第二日一早就啟程去了攬月關,還把蔣厚也一並帶去。

肅王私下裏和範十把來意一說,範十臉色就微變了變。

他觀察著肅王的神色,沉吟著問:“大王如何想?”

肅王又將去年謝煐對自己說過的事說了,最後憤然道:“從頭到尾都是他們設計的,他們怎麽可能真扶我上位,不過就是利用我們罷了!前朝余孽,這般引狼入室,怕不是要借機改天換日!”

範十有些欣慰,總算這個皇子外甥沒有被人哄住。

“那,我讓人去把那家夥抓起來?”

肅王卻搖頭:“不急,再拖些時日。我已寫信告知太子,他先前既看穿了,且看他會不會有什麽安排。”

範十目露異色地打量他,好一會兒才猶豫著問:“大王是……投向太子了?”

肅王回視一眼,嘆氣道:“小舅父難道以為我還能有機會嗎?便是真還有機會,我也怕自己坐不穩那把吃人的椅子。”

範十心中也在琢磨——如今天子明顯是放棄範家了,他若是能給太子示個好,倒也是條後路,反正這也算不上明明白白的站隊。

於是兩人便配合著做起戲來,真真假假地釣著蔣厚。蔣厚也不急,好似篤定他們必會答應。

就這般又拖過一段日子,謝煐的信終於送到肅王手上。

當日,他和範十便找了蔣厚喝酒,將事情應下。

今年大煜先是江南遭遇春旱,仲夏之後剛稍有緩解,卻又到北邊大旱,諸多軍屯之處都大受影響。

北邊旱起來可不像江南那麽溫柔。江南是降水少,使得高田積不上水種稻子,但原本的水資源還是很豐富,低田也能有產出。而北邊一旱起來,那就是眾多小河斷流,連飲水的都受影響。

嘉禧帝還琢磨過要不要再派謝煐出去求雨。可出現旱情的地區是薛家軍的屯田,謝煐若有法子,不用別人催都會主動提出來。他一直沉默,就代表也束手無策。

而前頭剛有過一次“神跡”,便是謝煐這次求雨無果,想以“上天不滿儲君”為借口發作,也實在站不住腳。嘉禧帝前後想了幾天,最終還是作罷。

只是,眼看著軍屯的糧食減產已成定局,明年要調運的糧食數量一下增加不少,朝廷對江南糧倉更為緊張。幸好,江南不斷有好消息傳來。

不僅兩浙,下種較晚的另外兩路,以及補種的江南西路,稻子長勢都讓人驚喜。並且,在結籽灌漿之時,就已能看出這良種的產量竟是比往年高出不少。

到得八月底,被委以重任的曹中丞帶著江南大豐收的好消息回朝,總算讓朝廷安了心。江南不僅沒鬧出饑荒,還有余力多往北邊調糧!

不過,對於嘉禧帝而言,只要糧稅納足,下頭不造反,他自不會多關心其他,只讓政事堂給江南一眾代理官員記功嘉獎,卻是提都沒提起謝煐。

倒是曹中丞暗中給謝煐送來一封信,主要說了下兩浙的木棉同樣有了好收成,以及兩浙百姓給他和白殊立了塊功德碑,就在臨余城外的祭壇邊,和謝煐所立的那塊記錄做祭幡百姓之名的碑臨著。

隨信送來的還有功德碑文,用華麗的詞藻講述了當日謝煐和白殊祭祀的情形。

白殊看得半懂不懂,謝煐一句一句給他解釋,聽得他神色漸漸古怪。

“這是寫的神話故事吧……怎麽還有白鹿踏祥雲而來,送上帶著光芒的稻穗和棉花,最後連我們兩個都閃閃發光?”

對,不僅是稻子,因為白殊自掏腰包推廣的木棉也豐收了,兩浙百姓們就把棉花也加了進去。

謝煐道:“百姓一向喜歡這類故事。估計要不了多久,各地茶肆裏的說書先生都會說上這一段。那是百姓自發立的,也不好阻止。”

其實謝煐讓人立的碑上也記錄有此次換稻種的始末,只是祭祀的異象都是他們自己搞出來,白殊不太想記錄上去,碑上的用詞就淡化了那件事。

沒想到,老百姓又給他們弄了塊碑,還寫得神乎其神。難怪曹中丞不敢在朝會上提這事,若讓嘉禧帝知道,必然會不高興。

白殊也沒多糾結。他身上先前就背著神仙贈醫書的傳說,再加一個也債多不愁。這種一聽就假的故事,便是傳到後世,也只是博聽者一笑而已。

卻不承想,曹中丞還沒把信息說全。

又過幾日,劉家有人從江南回京,匯報木棉的相關事宜。劉繼思便尋來上景宮,詳細轉告給白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