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2/2頁)

“蔣公子,我們三人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實在不敢胡亂擔保,萬一出了事我們也擔待不起。”許清元盡量擺出一副膽小怕事的模樣來,但說的再好聽,也是拒絕。

蔣懷玉急的不行,說話都顛三倒四起來:“我……我……一定……我……將來……會……報答……你們!”

艾春菲也含著淚扯了扯許清元的袖子,面露不解。

看著艾春菲的樣子,許清元突然笑了一聲:“呵呵,其實蔣公子很會講故事啊,看把我們小妹感動的。”

會講故事?蔣懷玉心中酸澀無比,故事之所以打動人心,蓋因這都是他的真實經歷,他的血與淚,也是他從不敢對別人提起的傷疤。

許清元三人並未多話,依次起身離去,除了艾春菲一步三回頭,其他兩人都走的非常幹脆。

陷入深切痛苦中的蔣懷玉,腦子裏卻反復響起許清元的那句話。

“我……的……故事……感動?”蔣懷玉喃喃自語了兩句,突然微微瞪大雙眼,隨後,又像是下了一個什麽決定一樣,他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略駝著背朝外走去。

這件事過去後,許清元和晉晴波都沒有太放在心上,她們忙著研究現任知府的文章、出題偏好,時不時聚在一起模擬考試,身體和精神遭受著雙重煎熬,整個客棧彌漫著一種要死不活的氣息。

每天下樓都能看見老板笑嘻嘻地靠在櫃台旁邊剔著牙看景,看的不是別的景,就是她們這十個飽受折磨的女考生。

眾人都曾經聽到過老板幸災樂禍的話語:“哎呀,年年受罪年年考,還好我不用來這麽一遭。”

許清元合理懷疑老板給她們優惠就是為了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不管多麽難熬,終於還是到了府試的那一日。

大早晨起來,天還黑著,許清元一行女考生便結伴同行,向貢院出發。

大家除了提著燈籠之外連考籃都沒有帶,因為府試嚴格許多,不允許考生攜帶任何東西,筆墨紙硯,喝水飲食,都由府衙統籌提供。

一路上每個人的嘴裏都念念有詞,或是背誦或是梳理思路,沒有一人敢怠慢輕視。

來到貢院門口,這裏已經是熙熙攘攘,許清元她們按順序排隊入場,艾春菲卻悄悄戳了戳同行的兩人。

“姐姐們,那是不是蔣懷玉?”艾春菲小聲嘀咕道。

許清元回頭看了一眼,那個身影確實有點駝背,挺像蔣懷玉的,看來他確實是個聰明人,懂得利用文人自視清高的性格去博取同情。

不過這跟她有什麽關系呢,她只想好好考完府試,不求什麽第一名,過關就好。

進去貢院,先走了一遍跟縣試差不多的程序,接著拜見完知府大人,就被帶到了屬於她的號舍。

重胥府的知府大人名叫黃嘉年,今年只有二十七歲,聽說他二十一歲就考中進士,是齊朝數得著的天才人物。他爹更厲害,黃尚書是三朝元老,儒學大家,朝中大半官員都要在他面前自稱一句學生,他的權勢用炙手可熱用來形容絲毫不過分。

不過想到剛才瞥見黃知府的一眼,她總覺得此人面色陰沉,沒有太多少年得志,意氣風發的模樣。

還是說這是他表現自己威嚴的一種方式?

這些也就是胡亂想想,跟她沒多大關系,等到考試正式開始,她便全神貫注地讀題做題。

府試一共考三場,分別考察帖經、雜文、策論,而考生們也要在號舍一口氣呆上四天,除非特殊情況,一旦離開號舍範圍等同於作弊,成績全部作廢。

第一場考的是帖經,之前縣試也考過的,類似於填空題,非常考驗基本功。好在許清元每天早晨都會按照遺忘曲線規劃背誦任務,本場考試對她來說仍舊較為輕松,更多的是注意書寫上的規範、美觀。

保持適度緊張的狀態下,她才能發揮的更好,因此許清元沒有像別人一樣做一會兒休息一會兒,而是盡自己最大努力答至精神狀態開始疲勞後才休息片刻,接著立馬重新進入答題狀態。且她中午是不吃任何東西的,為的是防止腸胃去消化食物,供血不足導致自己犯困。

到最終交卷的時候,許清元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但效果非常好,緊張又饑餓狀態下她將每一道題都記得更為清晰,腦子裏的答案像印章一般清晰、準確地落在對應的位置,反正她自己覺得挺滿意的。

回到號舍,許清元咬了一口硬的剌嗓子的鍋餅,吞下一口剛剛燒開的熱水,吃到八分飽左右,見考生們差不多都已躺下,便也和衣而臥,沉沉睡去。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