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晉晴波本次發揮的異常出色,位列甲等第八名,而艾春菲正好排在第五十名,險險過關。

赤裸裸的現實和差距讓艾春菲一夜之間變了個性子,她整日悶在屋裏看書,連吃飯時間都很少見她出來。

許清元借著這股東風,好好混了幾次社交場合,女考生這邊不必多說,對她能夠奪取案首簡直與有榮焉,沒少給她往外宣傳,而且還是正向的。

男考生那邊就耐人尋味了,大多數人仍舊守著他們那一套世俗禮法,絕不跟她有任何牽扯。但同時還有一小撮人開始蠢蠢欲動,想要巴結她,但又礙於面子不好那麽直接,於是近幾日暗著給她送錢送物的著實不少,鬧得許清元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不得不讓人感慨,還是名利動人心,她現在只是個府案首,就已經能些微撼動舊有思想的桎梏。看來什麽群體認同感、禮法規制,全都不如實打實的好處、利益更要緊。

就像許長海一開始那麽抵觸女子科舉出仕,但面對寧知府,即便他私底下再怎麽不屑、輕視,面子上還不是得畢恭畢敬,哪敢表露絲毫不滿。

這次府試的放榜對三人來說都算喜事,同時也有不少其他女學生通過,客棧老板知道後還免費送了一桌豐盛的晚餐,許清元叫下所有的女考生,大家好好吃了一頓。

她們之中,有的年僅十三四歲,有的都已三十許,有的一舉考中,有的蹉跎多年,但不管如何,為了給許清元這位新案首面子,也為了自己讀書人的體面,席間諸人皆是把酒言歡,無人掃興。

今晚過後,未考中的人就要收拾東西回家了,而考中的人需要繼續留在府城繼續等待未定下開考時間的院試。

院試是童試的最後一關,當然也是最難的一關。院試的主審考官為各省學政,由皇帝欽派,屆時學政將依次去往各府出題監考,所以一個省內,各府的考試時間並不一樣。

而許清元的競爭對手,將是重胥府所在北邑省內的所有童生。

北邑省內有五個府,但參加院試的可遠遠不止三百名童生。

正因為考過府試後保留了童生身份,院試的參考人數包含以往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童生,要論起數額來,怎麽也得上千,但最終能夠通過院試成為秀才的,全省只有一百人,重胥府拿到的名額,大概也不會超過二十人。

許清元默默想,按照這樣計算,大齊朝一年大約會誕生兩千名秀才左右,即便古代人少,但這個數字和錄取率一下就把秀才的含金量顯現出來了。

面對如此激烈的競爭,許清元也無法信心十足地保證自己還能拿個案首,她只能繼續努力用功,爭取一個盡量靠前的名次。

北邑省的現任學政為原翰林院侍講學士方大人,現年五十歲,說起來還是跟寧知府是同案,只不過寧知府受性別限制只能外放做官,而方大人卻順利進入翰林院,成為文人眼中最清貴的翰林學士。

府城中關於方大人的消息動態很多,考生們也必須時刻關注院試時間調整復習計劃。

按照繁榮程度,重胥府在北邑省能排到第四名,日前有消息稱方大人已經蒞臨第三名的開明府,估計重胥府離開考所剩時間已經不多了。

果不其然,以上消息傳開沒幾天,方大人就向重胥府遞發巡視學校牌,意思是:各位知府大人,我半個月後就要來監考了,你們趕緊準備場地,辦理手續。我過來咱們抓緊時間考,考完我還得去下一個地兒呢。

府城一下子繁忙起來,上到知府下到販夫走卒,老人小孩嘴裏都講起院試的閑話。許清元這位風頭正盛的新鮮案首,自然是被提到的最多的那一位。

最煎熬的考生們可沒功夫管這些閑情,他們得一邊學習,一邊兼顧雜事。除去報名、登記等事項已不必贅述,還需參加學政的觀風考試,讓學政了解一下本府考生的學習水平,也要隨同學政等教育系統的官員拜祭孔子等。

一套下來考試的氛圍是營造的足足的,人也差不多累垮了。

許清元被迫調整作息及休息時間,盡量讓自己以最好的狀態去參加考試。

時間來到六月中旬,重胥府的院試正式開考。

院試分為兩場,第一場考“四書”一題、“五經”一題、五言六韻詩一首。

許清元的做題順序是先詩,後四書五經題。因為作詩需要靈感,早晨起來頭腦最清醒的時候說不定會有靈感迸發的瞬間,而若等做完四書五經題目再寫詩,思維難以跳脫出剛才的思維框架,嚴整刻板,寫的詩也會幹巴巴的,分高不了。

說起來這應該算是她在科舉考試中第一次寫詩,之前按照主題準備好的各類素材此時派上了用場,但她不可能照搬照抄了,詩和雜文不同,它短小精悍,每個字都要扣題,生搬硬套可能會適得其反。許清元盡量抓住典型的意象,把握其精髓,化而用之,效果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