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2/2頁)

“原來如此,”晉晴波恍然,“那郡主想必也被利用多年了?”

“臨安郡主的父親生前在軍中威望甚高,今上登基之時,多虧有親弟弟鏟平邊疆異族,他才能把兵權握在自己手裏,如果不是有禮親王在,當初黃尚書即便想廢帝恐怕也不是什麽難事。”

許清元喝口茶水潤潤嗓子,繼續說。

“最妙的是,禮親王死在了皇帝羽翼漸豐的節骨眼上,他坐穩皇位後,一為拉攏軍隊,二是為了彰顯自己重視手足之情,你都想不到他曾把臨安推到一個多麽風口浪尖的位置,這還是我來京短短幾年所見,之前就更不知凡幾了。所以我才不明白臨安為何會甘心被利用至今。”許清元對皇帝沒什麽好感,為了權力,如此赤裸裸地利用唯一的親女兒和親侄女,實在是太過冷情,曹佩的擔心不無道理。

“可我們現在所能依仗的也唯有他,”許清元嘲笑道,“說起來我都懷疑,年年鬧著廢女子科舉,可年年都沒鬧成功,這背後的推手真的只有黃尚書一邊?”

晉晴波反應很快:“你是說皇上故意放任……確實,這樣女科生出仕後只會對他更加忠心耿耿。”

脫雪越聽越心驚膽戰,自覺站到了房門口,守著看有無外人闖入。

不一會兒還真讓她看到一個人風風火火地甩著胳膊大步走進來,她正要阻攔,定睛一看,原來是經常不在府中的方歌。

兩人略一點頭,經過稟報,方歌進到屋中,她臉色很緊張地遞過來一張報紙:“出事了,姑娘看這個。”

許清元接過一看,原來是《雜聞報》。兩人順著方歌指向的文章看去,看的過程中,她們的眉頭越皺越緊,晉晴波略有嫌惡地擡起頭來:“真是荒唐。”

接到自家姑娘的眼神暗示,方歌告退下去。

許清元思忖片刻才開口道:“或許對我們是件好事。”

“不錯,”晉晴波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不是有人說女子為官敗壞風氣嗎?”

這下子就讓百姓看看誰才是真正的衣冠禽獸。

方歌在晉晴波離開後,自己離府之前又去見了許清元一面。

“只有這一家報紙刊登此文?”許清元開門見山地問。

“是,”方歌也疑惑,“《雜聞報》經營不善,本來最多再能撐個半月,不知從哪兒來的消息渠道,居然一下就搞了個大新聞。”

因為常聽許清元說“新聞”等新鮮詞匯,方歌也學了去,如今兩人交流起來絲毫不見障礙。

方歌看了看她的臉色,猶疑地問:“姑娘的臉色怎麽有些凝重?是有什麽不妥之處嗎?”

許清元搖搖頭,沖她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從前我們和其他報刊謹守行業不成文的規矩,從不議論邸報之外的政治新聞,所以上頭才一直沒有對我們施加特殊監管,但現在《雜聞報》面臨危機,破釜沉舟,不顧影響主動引爆新聞,可能會給報紙行業帶來滅頂之災。”

一直沒有放棄學習的方歌聽過後也明白了其中關竅,心頓時提到嗓子眼:“那該如何是好?現在撇清關系還來得及嗎?”

“撇也不是這麽個撇法,事情都出了,《雜聞報》也是行業一員,落井下石終歸會帶來不好的風氣。”許清元思量著道,“暫時先做好咱們的《郢都雜報》,別跟風,別牽扯,暫時先當沒這回事發生。”

方歌仍是憂心忡忡的,甚至有些不相信:“這樣能管用嗎?”

“所以當初我才要求你控制發行量,給其他報社存活發展的希望。報紙的需求已經形成,朝廷禁的了一家,卻禁不了一個行業。”許清元沒有說出口的還有半句話。

其實要禁一個行業不是不可能的,比如鹽務和鑄幣等,但需要付出極大的人力物力,如果不是利益回報極大,這麽幹上幾回是會把一國國庫搞成赤字的。所以報紙行業很可能會迎來動蕩,但應該不至於被全面禁營。

最近,京城的街頭巷尾無不在議論著喬香梨的事,其他人看禦史台官員的眼神總是隱隱透露著不屑。

今次關於女子科舉的爭論開始以來,一直處於隱身狀態的女官們一反常態,突然紛紛就此事對禦史台主動出擊,其他官員也不敢太替禦史台說話,算是狠挫一番對方的銳氣。

但總有人出於各種各樣的政治利益考量,厚著臉皮嘴硬說喬香梨的遺書是有人偽造的,目的就是汙蔑男性文官,真是最毒婦人心。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