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2/2頁)

在接下來等候任命的日子裏,許清元不知赴過多少次宴,見過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這還是實在推不掉的,不然每天轉八家都趕不完場。

她這個狀元雖然在這方面異常風光,但任職問題上卻多少有些尷尬。

江新知和安鄲已經接到命令進入翰林院,其他同年們也都開始接受吏部考核,然而許清元的任命卻遲遲沒有下來。

皇帝的意思是,許清元作為本朝第一位連中六元的進士,即便是女人,也應當破例讓她進入翰林院。這次女官們沒有受到任何人的示意,自發支持皇帝的意向,甚至多次在朝堂上與反對者爭得面紅耳赤。

雖然她們跟許清元沒有太多關系,可許清元是她們之中科考成績最傑出的一個,她能到達的高度極有可能就是她們一輩子奮鬥的上限,即便是為了自己的潛在利益,女官集體也要力爭到底。

然而這個拉鋸的過程持續的時間實在太長,晉晴波考核完畢後,如願進入大理寺任從七品主簿,她走馬上任的那一日,許清元甚至仍舊賦閑在家。

晉晴波怕惹她傷心,每日都是天不亮就走,天黑才回來,本來打算搬去朝廷分配的房子的,可現在也不敢說了。

不過許清元倒是異常平靜,期間還在臨安郡主離京任職的時候去送別過。

如今臨安意氣風發的樣子消減去她原本的幾分倨傲,更加符合實際年齡。她好像是與皇帝達成了某種約定,不再與女官們避嫌,甚至也給許清元送過一份道賀大禮——一套十二件的金制動物小型擺件,並附言:可應急使用。

臨安離開之前,曾暗示她可以動用盒子裏的證據為自己進入翰林院除去些障礙,許清元沒有點頭,只是道:“郡主一路保重,我自有打算。”

次日,她乘車來到外城秋蘭巷,伸手輕叩一戶人家的大門,一連敲了七八次,裏面才傳來一道小心謹慎的女聲。

“門外的是誰?”

“許清元,佟姑娘,會試前你擺攤的時候我們曾經見過。”許清元回道。

門被謹慎地打開一條縫,露出佟三娘的半張臉,她仔細端詳片刻後認出許清元,表情十分驚喜,忙打開門讓人進來,隨即又張望幾眼門外,確定沒有其他人後,才“哐當”一聲關上大門,插上門閂。

“佟姑娘,為何要在大白天的閉門閉戶?”許清元問完,馬上想到一種可能性,猜測道,“你是不是被盯上了?”

佟三娘點點頭,嘆氣:“那天在您的幫助下他們沒有找到我家具體位置,可是第二天我就看到有奇怪的人在附近轉悠,嚇得我不敢出門,所以也沒去聽您的課,真是不好意思。”

“沒關系。”部分商人唯利是圖,什麽手段都用的出來,許清元建議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佟姑娘,如果你不想以後都這麽提心吊膽地過日子,我倒是有個主意。”

在家足足悶了月余,佟三娘憋得十分難受,如今聽到許清元居然有解決之法,自然連連追問。

一旁的佟父佟母忙把她請進屋,聽許清元細細講來。

又是半月過去,晉晴波正式提出要帶著女兒搬出去住,許清元尋上幾個仆役,幫著她搬家。

“據我所看,等的時間長結果未必不好,你且放寬心。”晉晴波難得安慰人,許清元明白她的好意。

“這麽多年都等了,難道還會急在一時?”許清元轉而問道,“這段時間你在大理寺感覺如何?”

晉晴波肉眼可見地疲憊下來,認真道:“心累。”

接著她簡單介紹了大理寺上下的官員和他們之間千絲萬縷的關系,評價到黃嘉年的時候還說:“能力足以任首官,但脾氣似乎很古怪。”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官場中不知多少人開始私下嘲笑許清元是有史以來最尷尬的狀元,但許清元在家中又靜靜等候了一段時間後,突然重新開始公開授課。

就算是現在沒有一官半職在身,但許清元這個“六元”可是實打實的,更何況她還是寫出過《商論》,生生讓朝廷新設一司的人物,沒有一個考生敢在學識上瞧不起她。

因此當眾人看到清霖書會院外張貼的課程預告,講課人是新狀元時,不管之前聽沒聽過,一窩蜂全部趕來湊起了熱鬧。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