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第2/2頁)

接受旨意的這兩家反應更大。觀陽伯府因虐待張聞庭一事被宗正寺狠狠收拾了一番,已經極度不受皇帝待見,而眼下把他們害的這麽慘的張聞庭還能留在京中,怎麽能不讓伯府眾人生氣,可是經過這麽一遭,他們也不敢在天子腳下再犯同樣錯誤,只能用盡酸話擠兌張聞庭。

“同是宗室之後,怎麽要你去給人家矮一頭做伴讀,這不是瞧不起人嗎,要是我我就不去。”

“真以為宮裏是那麽好混的,一個行差踏錯,怕不是小命都保不住,還以為跟在咱們伯府上一樣安穩呢。”

“他也不瞧瞧自己一個賤籍奴婢生的配不配。”

這些話張聞庭統統當成耳旁風,他拿著皇帝賞賜的金銀在外面租下一間屋舍,離開了伯府,這行為被伯府眾人知道後自然又是一片痛罵,可這些聲音現在已經與他沒有了任何關系。

與此同時,在承鄉侯府中,上上下下都是一派和樂融融的景象,就連下人臉上都滿是驕傲:他們家世子要留京生活了,這可是以往哪家宗室都沒有的待遇——至於觀陽伯府那個,不就是個沒娘不受疼的庶子嗎?留下來是為了照顧自家世子,那都不能算數。

接到旨意後,承鄉侯爽朗大笑,他從錫南帶來的所有謀士都說這是個好消息,他才最終下定決心讓張登留在京城。

“這樣的好事自然要留下,兒子不明白父親之前為何總是猶豫不決。”外界傳聞“病弱”的張登滿面紅光,正一派得意地靠在椅背上,語氣中全然如這是自己該得之物一般。

“你年輕氣盛,不懂得其中厲害。”承鄉侯雖然是個武將,平日中也全然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但其實心中有幾分謀算,“這聖旨上說是可以留人照顧你,可錫南那一攤子軍務難道為父舍得下?你看前幾日公主遇害那麽大的事,雖然咱們確實是受人蒙騙陷害,可皇帝還替咱們遮掩了一番,這代表他心中多麽看重你,為父才能放心將你留在這京城中。”

張登有些不舍:“京城如此便利繁華,父親母親為何還要回去錫南,等以後兒子榮登大寶,給父親比錫南軍務更安逸的差事豈不好,何必著眼那些蠅頭小利。父親母親都不在,留我一個人在京城,總是不慣。”

承鄉侯拍著兒子的肩膀道:“那是咱們起家立足的根本,我不回去,那軍務就要旁落到別人手上。好了,你是要擔天下大責的人,怎麽能拘泥於這些小情。雖然來京時間不久,但為父相信你已經發現在京城中不是那麽好混的,稍有疏忽就會闖下大禍。為父知道你看不起臨安郡主、許翰林等一眾女官,可我還是要囑咐你一句,臨安郡主作為一個孤女能在宮中安穩活到現在,許翰林一個女官能沖破那幫子酸文人的規矩硬逼著黃老尚書點頭允她進入翰林院,她們就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論心計人脈你現在都無法與他們抗衡。你聽為父的,既然皇上重用女官,你與她們結交好關系不會有錯。”

張登只得不情不願地點頭,雖然之前已經得罪過臨安一次,但他並不覺得對方如何厲害,也沒放在心上。

清霖書會的成員難得擠出時間在院子裏聚頭,與以往不同的是,許清元這次把清瓏公主帶了過來,因此其他人有些拘謹。許清元介紹道:“郡主,這是大理寺主簿晉晴波,這位是工部水部司主事丁依霜,其他成員有些沒考中的已經回鄉,也有的被外派做官,目前只剩我們三個還在京中。”

說罷,許清元又介紹臨安:“臨安郡主,想必你們也認識。”

幾人見過禮,坐下後一直沒人說話,許清元想讓她們明白郡主是她們一邊的人,主動問:“近日承鄉侯府的事情你們聽說了嗎?”

丁依霜顯然正想說這個,她見許清元未避諱臨安郡主,便將自己的猜測道明:“皇上像是有意要對張登委以重任。”

話起了頭,接下去就好說許多,且此事很可能事關她們女官的未來,四人各抒己見,議論不休。

其他兩人幾乎確定皇帝是想把皇位傳給張登,但許清元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她翻來覆去地思考,突然想到一種可能性,嘴巴比腦子快,已經吐出了口:“承鄉侯顧及著錫南那邊的兵事,應當不會在京城逗留太久,若把皇上的態度這一層因素撇去,獨自留在京中修養學習的張登,那不就跟人質沒什麽兩樣嗎?”

許清元並沒有忘了,直到現在,皇帝還沒有做過任何一件讓張登名正言順入主東宮的事,不知承鄉侯是被巨大的利益沖昏了頭腦還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想要搏一把大的,居然敢把兒子一個人留在京城。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