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第2/2頁)

梁統領想起那天回稟時看到的情形,就簡要地向她解釋了兩句:“皇上憂思勞累,田內官也受驚不小,所以沒有親自過來傳旨。”

聽到皇帝的反應,許清元垂下眼睫:果然,她就覺得皇帝似乎對公主的肚子太過重視,即便是自己的妃嬪生產皇帝都不一定會苦守一夜,怎麽會對隨意利用的女兒如此關心愛護。更反常的是,在女兒生產之後,皇帝毫無表示。

一個一心攬權的帝王,怎麽會在即將熬死死對頭大權在握之時甘願把權力拱手讓給他人。無論如何公主是他的血緣至親,是他唯一的後代,如果公主能生出男孩兒,皇帝將其立為儲君幾乎是完美的解決方案。不過公主最終誕下的是個女兒,皇帝想必十分失望痛苦吧。

“我去審問那兩個內官吧,您經驗豐富,更適合處理那邊難啃的硬骨頭。”許清元謙虛地如此表示,明擺著將更大的立功機會拱手相讓。

梁統領抱拳行禮:“多謝許大人,我明白您是故意謙讓。”

“您說笑,注意小心那邊有變,我先過去了。”許清元含笑告辭,轉身臉上笑容盡褪。

皇帝存著那般的想法,如今事情卻沒能按照他的設想發展,許清遠還真的猜不出來下一步他會有怎麽樣的安排。

為了防止他昏了頭真的想立宗室男子,許清元必須撬開那兩個內官的嘴巴,讓他們供出幕後主使。

張登自以為聰明,但是他的所作所為許清元早就摸的清清楚楚。憑借著這段時間獲取到對方的信任以及對其的了解,能幹出直奔宮中放火妄圖燒死公主此般事情的,除了跟公主生產有直接利益沖突的張登之外,不作第二人想。

她不是沒考慮過之前多次想要謀殺郡主和公主的幕後兇手是不是也參與其中,但後來仔細想想覺得不太可能。

首先,那只連皇帝都沒捉到尾巴的老狐狸之設計從無重復,一樣的手段他從未使出過兩次。再則,自從上次公主在宮中意外出事後,皇帝下令肅清宮中上下,張登以為自己收買了兩個內官,實則他的舉動早就被皇帝發現端倪。

但皇帝沒有即使掐斷危險,理由只有一個:這是皇帝為張登準備的陷阱,他就這麽直愣愣地跳了進去,沒有絲毫懷疑。

設陷阱之時皇帝可能是想致承鄉侯一家於死地的,但當他得知公主產女後的一系列態度,卻讓許清元開始懷疑其心是否堅定如昔。

既然如此,她一定要手腳快一點,先把張登的罪名訂死。到時候即便皇帝執意要保他,也要看看天下人同不同意。

張登最天真的一點就是以為握住內官家人的性命後,他們就會從頭到腳聽命於他永不背叛。或許在事情沒有敗露之前,這樣的要挾關系可以維持下去,但當內官們得知死到臨頭之際,他們知識水平低下,也沒有什麽太高深的見識,面對許清元官身在上的壓迫、老練的獄卒、牢籠中惡劣的環境以及對死亡的恐懼,這一切的一切足以讓他們神智錯亂,不分利弊,只剩下求生的本能。

在獄卒們的引誘拷打之下,其中一個膽小的內官率先點頭招供了。

他說自己受到承鄉侯世子的指使,須於公主生產之時火燒德禧殿,不然全家人包括他自己都會不得好死。

當他承認的那一瞬間,許清元就停止了對他的刑罰,她眼含悲憫地說:“本官知道,你也是被逼無奈,本官答應你,會盡力營救你的家人。多謝你如實告知,本官才得以找出想要殺害公主母女的兇手。”

她的話說得真心實意,被脅迫之人哪有第二種選擇,別說張登是要他去放火,就是讓他去跳樓自盡、刺殺皇帝,他即便明知是死路一條,也是不得不去的。

或許是許清元的話實在罕少聽到,另外一個內官呆愣愣地看著她,終於也吐了口。

天色破曉,許清元揉著幹澀的眼睛準備出宮回家休息一趟,沒想到卻在宮門口看見了一臉意氣風發的張登。

他笑著跟許清元打招呼,許清元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就在張登心下發毛想要詢問她為何如此的時候,許清元卻像往常那般露出一個笑容:“翰林院事多,我忙到現在才做完,今日休沐,世子見諒,微臣先回府休息了。”

“哦,好,”張登點點頭,關心道,“許大人辛苦,千萬要注意自己的身子,莫要累壞了。”

“對了。”就在兩人錯身走開的時候,張登突然轉身開口笑道,“不日承鄉侯府或許即將有喜事臨門,屆時還請許大人賞光前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