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3頁)

絕不可能!

縣令下意識心中是不相信,可定睛一看,那玄冰令確是真的!

當年黑騁鐵騎舉著此令牌全祁朝捉拿叛賊,朝中大小官員,都收到過玄冰令畫樣的拓印!

瞧真切那令牌的瞬間,縣令只覺大難臨頭,腳軟一瞬,扶著頭上岌岌掉落的官帽,踉蹌著行至廳堂中跪下。

在場所有人亦是覺得猝不及防,驚魂未定全都跪在了地上,阮瓏玲也從寬凳上滑落,雙膝觸地。

在場者全然未發現,站在最後的那個男人,身姿未傾倒分毫,眸光落在那個寬凳前跪著的女子身上,負手而立,用指尖快速撥弄著那枚碧綠扳指。

於則祺繞步至堂桌之後,眸光一凜,

“首輔向來公正不阿,當初既然將玄冰令交至敝人手中,敝人便有職責扶正黜邪!

此案的原委敝人已盡數知曉,既然縣令不公,便由敝人來重審!”

驚堂木一響,於則祺撩袍坐在了堂桌之後!

又是新一輪的唇槍舌戰……只不過此次案審,委實公允了不少!於則祺倒也並未偏袒哪一方,根據雙方訟師的狀紙,一一將彼此雙方的證人、證詞過目……

期間那鶯兒、還有其婢女還心有不甘,當堂胡攪蠻纏,全被於則祺一聲令下拖了下去。

……

驚堂木再響時,一切皆已成埃落定!

“按照祁朝律例,饒是馮阮氏已嫁為人婦,其夫馮得才、其婆母馮方氏也不得輕易打罵,亦不該在鶯兒假意滑胎,栽贓陷害之後,將馮阮氏囚禁整整五日!更不該在馮得才受傷之後,動用私刑熬制毒藥欲取馮阮氏性命!”

“阮麗雲與馮得才夫妻感情破裂,敝人在此判你二人,從今以後各別兩寬,就此和離!”

“馮阮氏屬正當防衛!可到底傷其根本要害!罰一千金給馮家!”

“至於馮家……鶯兒意欲下毒傷馮方氏性命,雖未得逞,但見心思歹毒!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待產子之後,立即流放六千裏,前往北漠苦寒之地,終生不得出!”

“馮家原為官職人家,可馮得才家暴成癮,馮方氏冷眼旁觀是為幫兇……面上瞧著是苦主,可實為案犯!

如此行徑委實不合適再任公職,至今日起,削去官籍,貶為商戶!子孫後代都不得再入朝任一官半職!”

官堂之上,響起了於則祺威嚴無私的冷冽聲音。

這判決甚重!無疑於斷送了馮家子孫後代的青雲路!馮方氏聽到此判決的瞬間,只覺兩眼一黑,徹底昏厥了過去…

“馮得才與阮麗雲還有一女,尚且年幼僅四歲有余,按理說,馮得才今後子孫緣薄,理應將此女判給馮家,可馮家上下多年來心心念念想要個男孫,長期冷待此女,反而阮麗雲待此幼童關懷備至。

所以敝人在此判決,此幼童今後隨其母一同生活!”

?!

馮得才已被革職,所以今後馮家除了那幾畝薄田,便再也無其他的家業了!這幾年之所以能過了幾年好日子,都是因為阮麗雲持家有道!

若是舒姐兒能留在馮家,阮麗雲那個心軟的定是舍不得她受苦的,什麽金銀財帛都會送來,可現在舒姐兒居然要被判給阮麗雲?!

從未有過哪一刻,馮得才覺得無比需要這個女兒!

躺在擔架上的馮得才,哭喊出聲,冒著傷口繼續撕裂的風險,直直跪在地上不住得磕頭,

“不!舒姐兒是我馮家的血脈!她就是我的命!絕不能給她!絕不能讓她跟著這個差點殺了我的賤人!求公子開恩!開恩呐!”

可無論他如何哭喊,此事也無轉圜的余地。

於則祺當場就命人撰寫了和離書,甚至連嫁妝歸屬、幼童今後與誰一同生活……等諸多細節都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阮麗雲獲救之後,被家人喂了些清湯粥飯,原也還是沒有什麽力氣的,可聞此判決之後,只覺得渾身一震,心底湧出些由死相生的激動來。

她在阮玉梅的攙扶下畫了押之後,冷冷銜了馮得才一樣,沉聲道,

“今後莫要出現在我和舒姐兒面前,否則,我敢殺你一次,就敢再殺你第二次。”

馮得才渾身一震,只覺得患處一痛,生出些膽寒來,只得也戰戰兢兢畫了押。

此案完結。

馮阮兩家,今後再無瓜葛。

自從於則祺出現之後,阮瓏玲心中大石徹底落下。

她知曉於則祺定會還阮家一個公道,所以再未發過一言,只靜立在寬凳前,任淚水不停地淌,一滴滴順著面頰砸落在地上。

此時,從旁遞過來一只手帕。

還是她記憶中那塊,雪白無暇,緞料絲滑。

手亦還是那只手。

手掌青矍幹瘦,骨節修長分明,手背上微突的青筋,透著鋒淩。

阮瓏玲的心思全都在案情進展上,渾然忘了身後還站了個王楚麟,這人乍然遞過來塊手帕,不由得讓讓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