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3頁)

此時,清晨柔煦的陽光照在眼皮上,睡夢中的阮麗雲覺得有些刺眼,迷迷瞪瞪睜開了眼…

隱隱約約覺得身上有束縛之感……

阮麗雲並未反應過來,只下意識覺得還身在馮府,以往馮得才在床榻上時,常將她的四肢綁得動彈不得,以便對她任意施虐!

她扭頭朝床邊望去,果然瞧見了一個男人!

男人著了身青色衣裝,瞧著很是清矍溫和,正俯首趴在床邊,瞧不真切面龐!

可能出現在她身側的男人,不是馮得才,又會是誰?!

阮麗雲應激之下,心中先是生了些畏懼,往床榻內側縮了縮!

緊接著怨恨、惱怒…這些情緒波濤洶湧齊齊襲來!

她微微翻了個身,果真在枕下,摸見個她慣常放著的珠釵來!

在理智盡失之下,阮麗雲想也不想,直直用盡全力朝男人後頸狠狠刺去…

小臂停頓在半空中,並未如意落下。

淺睡著的男人,聽見她翻身的動作後立即睜眼,然後便眼疾手快,緊抓住了她那半截如玉般的皓腕。

此人並非馮得才。

通身的氣質,與她那暴虐無道的夫君更是截然不同。

文質彬彬,相貌清朗,眸光中清澄一片,無半分陰鷙沉暗,像是陽春四月的一縷清風,更像一株長得正好的挺拔玉竹……

這是張即熟悉、又陌生的面龐。

男人眼中閃過許多猝不及防,可卻並未因險些喪命而大發雷霆,而是先動作緩慢地,將那支釵環從她手中取了出來……

然後柔聲安撫道,

“麗雲莫害怕,我不是馮得才。”

“兒時,我可是常塞綠豆糕給你的……你可記得?”

得了恩惠,自然是想著要如何報答的。

昨日若是於則祺再晚來半刻,恐怕二姐就已成了衙役手下的一縷冤魂,且阮家這一大家子、證人…還會被治個大鬧公堂之罪。

阮瓏玲很念著於則祺這番襄救之恩。

他之前一直念著要嘗她親手做的羹湯,所以阮瓏玲特意起了個大早,去廚房中親自熬制好了盅蟲草母雞湯,趁熱送去了於則祺下塌的風疏院。

佳人送湯,於則祺心中自然是格外歡喜的,立即將人迎進了廳堂當中。

於則祺想起昨日,也覺得確是驚險後怕。

他作日為了營救阮麗雲,前往巡撫府說明來意後,誰知巡撫府並不打算賣隴西於家的面子,一直顧左右而言其他,讓他碰了不少軟釘子。

此路不通,只能另尋出路。

尋誰更合適呢?

實在不行……只能去叨擾首輔李渚霖了。

可誰人不知李渚霖是個說一不二,鐵面無私之人?饒是李家族親,想要打著首輔親戚的幌子在外頭貪墨些官吏貢養,都會被他以肅清朝政之名,打入詔獄!

他不殺人就已不錯了,怎會願意去幫個微末的商女?

所以於則祺硬著頭皮開口求助之時,心中也是頗為忐忑不安的……誰能想得到首輔竟一口答應了下來?甚至道要查看縣丞品行,與他一同去了縣衙。

或許……是因為李渚霖與阮成峰相處了幾日,終究生了幾分師徒之情,所以才如此破例吧。

“則祺哥哥,昨日多虧了你來得及時……只是那枚玄冰令,是從何得來的啊?”

阮瓏玲從盅中舀了碗湯,朝於則祺遞了上去。

首輔微服,自然不能暴露身份。

於則祺伸手接過湯碗,扯了個早就想好的由頭,

“那塊玄冰令,是首輔大人贈給周閣老的。

他老人家在民間行動多有不便,甚至有許多宵小有眼不識泰山,這些年來我們用此令牌免了不少麻煩。昨日我也是驟然想起後,才取了令牌匆匆趕往縣衙的。”

首輔那動不動就要殺人的威名,饒是阮瓏玲這等升鬥小民,也是聽聞過的。

她不禁惴惴不安了起來,

“那首輔若是曉得你用此令牌另作他用,會不會遷怒於你啊?”

“首輔貴人事忙,豈會過問此等小事?

更何況我判案公正合理,不偏不倚,饒是他查起,也尋不出我的錯來。”

“那就好,那就好……”

於則祺見她對自己如此關懷備至,心中不由得一暖,他默默感受著這份心意,緩緩將碗中的羹湯飲盡後,將湯碗輕置在案桌上……

然後眸光落在阮瓏玲身上。

她今日穿了件淺藍色的細紗軟雲裝,正落落大方坐在下首的那張官帽椅上,晨光順著屋檐,斜斜灑落在了那半個婀娜的身姿上,愈發顯得明艷動人。

她已經長到了最嬌美的年紀,就像鮮花璀璨開放到了頂點,絢爛奪目,可以讓人采擷了!

於則祺望之心空一瞬,在內心中壓抑已久的情意,忽然火熱翻滾了起來,此時此刻,他不願再等下去。

“此湯滋味甚好……若是每日能ʲˢᴳ品嘗到,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