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2/4頁)

對於這個說法,李明珠並未懷疑半分,她自認對胞弟的性子有幾分了解。等閑女子,入不了他的眼,近不得他的身。

李明珠端起琉璃宮盞,在氤氳的霧氣中,淺嘗了嘗盞中的雨前龍井,

“這樣下去總不是辦法,咱們李家也總是要開枝散葉的。

莫說本宮憂心了,家中父親母親也常遞請安帖入宮,催著本宮在京中尋位家事相當的貴女指婚……娶妻事大,倒是可以從長計議。

最要緊的,是讓他通情愛之事,別整日如同一塊冷鐵般,如今滿京城的貴女瞧見都要退避三舍,還有哪個願意嫁個他?”

“本宮預備了幾個女子,盼著能留在他身側噓寒問暖。

本宮摸不準他心思,想起你是個衷心的,在他身旁又待了這麽久,理應是能琢磨透他幾分口味,此事本宮便交由你去辦。”

整個李家,甚至整個晏朝百姓,都密切關注李渚霖的婚事。

府中的老爺夫人日日焦心,宮中太後也不得安寧。

雲風曉得此差事今日是推脫不掉的了,且他也有些私心。

自從由揚州回京之後,主子性情變得愈發暴躁易怒,陰鷙沉窒,以前臉上偶爾還能瞧出幾分笑意,現如今莫說笑了,連話都不願多說幾句。

雲風總覺得這些變化,與那玲瓏娘子定然脫不開關系!

現在若能有其他合心意的女子出現,哪怕能讓主子歡愉些,解解疲乏,也總是好的。

“小的謹尊太後娘娘懿旨,定然盡心盡力辦妥此事。”

揚州,煙霏閣。

阮瓏玲費盡了九六二虎之力,拼命誕下了腹中孩兒,可卻也氣血雙虛,母體大虧,好在吳純甫是個盡心盡力的好大夫,使出了通身本領,又拿出珍藏多年的靈芝藥草,天天熬煮精心伺候著,好歹將養過來了大半。

整個月子期,阮瓏玲幾乎都是在床上躺過了的,面色由起初的毫無血色,逐漸變得紅潤光亮。

她原就是閑不住的性子,從未這樣動彈不得安閑過,起初是十分別扭不適的,可扭頭望見尚在繈褓中的嬰孩,卻又覺得一切都值得。

她真的有了自己孩子,自己的血脈!

今後他們母子二人,將會互為依靠,安活一生!

阮瓏玲半躺著,側身將孩子抱在懷中,嘴角淺笑,心中盡是暖意,通身上下都籠罩了層慈母的光芒。

此時阮麗雲撩起厚重的綿氈垂簾,踏入房中,瞧見這一幕立即快步行至塌旁,一面將孩子抱開,一面急急道,

“快快將孩子放下!莫要用這個姿勢抱孩子,仔細今後小臂疼!等再過上兩月你好全了,想如何抱便如何抱,可好?”

阮玉梅隨後而至,上前助阮瓏玲躺平在榻上,然後由細致地將被褥掖好,“姐姐仔細莫要著涼。”

好在只要得閑,阮麗雲、阮玉梅兩姐妹,便會來煙霏閣中陪她聊天說笑,使得日子倒也沒有那般枯燥無味。

阮玉梅坐到床塌旁,探頭去望嬰孩,不禁感嘆道了句,

“不過才短短幾日,這孩子好像又長大了些,眉眼也展開了!二姐,你快來瞧瞧,真正是愈發可愛好看了!”

剛生下來是,乳母就誇,說尋常孩子剛生下來時,難免會沾有一層厚重的胎脂,而阮瓏玲生下來的這個孩子,通身白凈,皮膚格外細嫩!

現在更是眉眼澄凈,瞳仁黑亮,活潑得手腳亂蹬,極其稚巧萌軟!

阮麗雲笑著附和,

“可不是麽?我也去過不少莊戶農家,卻從未見過如這般好看的孩子!今後若是長大了,還不知要引得多少姑娘拋繡球扔手絹呢!只怕你三姐呐,挑兒媳婦都要挑花眼!”

炭上的湯羹咕嚕咕嚕著,窗外飄起了凱凱白雪,姐妹幾人圍擁在一起說笑幾句,身側的孩子也在咿呀學語,一片祥和喜樂的模樣。

這不正是阮瓏玲夢寐已久的日子麽?她實現了。

只是眸光驀然轉到了枕側那塊標記著“十六”的商行木牌時,眼底的喜意不禁滯了滯。

那是當時王楚鱗留宿在煙霏閣時,強讓她放置在枕邊的物件,他說此木牌乃二人初次相見的信物,須得時時瞧見才好,她之前一直記不起來將它收置,後來倒成了習慣,便一直放在了枕邊。

大好的日子,為何會忽然想起那人呢?

阮瓏玲挪開目光,讓自己神台清明些,將注意力轉移到另一樁事上,

“衙門那頭可有了定論?將那劉迸處置了麽?”

饒是在如山的鐵證面前,劉迸卻咬死都不願認罪,動用了家中的所有人脈關系,四處走動,甚至異想天開想要翻案,使得阮玉梅三天兩頭就要被召喚到衙門中,與他對供詞相互言語撕扯一番,鬧得整個阮家不得安生,實在是不勝其煩。

阮玉梅歷經了這樣的劫難,往日的怯柔反而褪了褪,倒顯得愈發堅韌了,聽到這個名字情緒並未有何起伏,只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