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3/4頁)

“判令下來了,流放蜀地七年,今日由獄卒押解出發。”

阮瓏玲冷哼一聲,

“七年而已,便宜了他。”

阮麗雲將炭上的銀耳羹取下,舀了勺湯水微微吹涼後,遞至阮瓏玲唇邊,待她喝完之後,才張嘴唾了句,

“可不是便宜了他麽?只盼著蜀地的瘴氣能毒死他!蛇蟲鼠蟻能咬死他!”

“這個禍害在被流放前,都還派人在揚州城內四處傳播謠言,咬死了是月梅勾引他在先!編排出好一場風月無邊的謠言,說得有鼻子有眼的!現如今,我與玉梅無論走去哪兒,都有人議論紛紛,暗罵不休。

甚至對著商行中的顧客,那些人都會冷嘲熱諷,惡語相向!”

如此一來,生意定然會受影響。

阮瓏玲許久未曾盤問過商行的現狀,如今乍然這麽一聽,張嘴問了句,

“這個月商行中有多少進賬?”

阮玉梅面露難色,抿了抿唇,低頭弱聲回答道,

“僅有……區區五百兩。”

!!

以往阮氏商行到了月底,總有七八千兩銀子進賬,時至今日,竟連十分之一都不到,只有紋銀五百兩了?這個數,連單單一個天下樓的開銷都不夠!現在已然是在啃老本了!

阮麗雲指尖的湯勺頓了頓,也覺得有些汗顏,

“當初你將商行交到我們手上時都還好好的,現如今才不到半年,就折騰成這個樣子……每每想到此處……我都覺得沒臉見你。”

誰知這一切仿若都在阮瓏玲當中似的,她將手臂從被下伸出,將三姐妹的手交疊在一處,柔聲安慰道,

“此事怪不得你們,咱家近期鬧出了這麽多事兒,流言蜚語猛如虎,遭了百姓們一時排斥也是有的。”

“只是二姐四妹,你們可曾想過?做生意不能只盯著眼前的一畝三分地,我們大可以將阮氏商行開去外地。”

阮瓏玲細細對著姐妹二人說著自己心中的盤算,

“這麽多年下來,閣老不是白請的,講堂也不是白開的,但凡在天下樓下榻過的達官貴胄,每逢節禮時,我都命人備了禮維系著情誼。

今日阿杏就收到了六封書信,盡是以前的賓客,想要我幫他們采買揚州的各式物件的,有要綢緞的,有要絲線的,還有些饞咱們家那口桂花酥的呢……”

“待揚州的生意還未恢復之前,咱大可以先做外地賓客的生意,那些貴人們大多出手闊綽,采買的量也足,攏到一樁這樣的生意,賺得便不少。

山不轉水轉,說不定咱們阮家商行今後遍地開花,咱們一大家子,或就另創出來一片天地,不再在揚州待了呢?”

竟還有這樣的路子走?

要說這做生意,到底還是阮瓏玲的頭腦更加靈光,不像他們,之前竟一直在鉆死胡同!

姐妹二人眸光一亮,驟然覺得生活又即將煥發出新生機!

皇宮,月明星稀。

原是應該安歇的時候,福壽宮中,隱隱傳來了陣陣絲弦管樂之聲……

先帝已薨,幼帝尚小,太後歷來早睡早起。

能在午夜還留宿在宮中,且能招舞姬樂師者,這世間唯有首輔一人。

李渚霖素來極其自律,較少飲酒作ʲˢᴳ樂,饒是遇上國宴,通常也只是淺嘗輒止,並不貪多,如此深夜召喚歌舞,更是從未有過之事。

唯有他自己知道,今日在禦花園中踱步散神時,乍然瞧見宮匠端著幾盆新培育出的芍藥蓮花台,頃刻便想起了那張明艷燦芳,嫵媚柔美的面龐,心氣驟然不順,才會乍然如此。

李渚霖著了身尋常的湛藍常服,衣襟因燥熱被微微扯開了些,寬袖擺地,隨意坐在酒桌後,頗有幾分狂放不羈之態。

他灌了不少酒,甚至有了幾分醉意,英朗的面龐上隱現出些酡紅來,比起平日裏在朝臣面前的冷面狀,顯得更好親近。

雲風瞅準時機,上前道了句,

“大人,不如挑個舞姬上前來,給您倒倒酒?按按肩?”

李渚霖倒酒的指尖頓了頓,拒絕的話剛到嘴邊,轉念一想卻又覺得如此也好。

他擡了醉眼朝望去,玉階之下,有十數舞姬正在踏樂起舞,衣袂偏偏,皆衣裳輕薄,身段玲瓏,舞姿極其惑人。

粗看之下,只隱約覺得其中有個舞姬有些微熟悉之感,隨手一指,

“便她吧。”

此女正是雲風揣摩主子心意,精挑細選出來的。

為了使她更惹眼些,還特意將其安排在了最前側的中心位!雲風得令之後,立即用眼神示意,讓那舞姬走上前來。

待走近了,李渚霖才乍然驚覺,為何他會覺得這女子格外招眼。

這舞姬眉山若黛,一雙鳳尾眼含情若水。在擡眸轉眼間,眉眼處竟像極了那玲瓏娘子!

雲風:爺,不要委屈了自己。

李渚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