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第2/5頁)

他轉了轉指尖的碧玉扳指,眸光中透了些機鋒。

“阮家人這般齊心,你若直接揪著孩子的身世咬死不放,他們定然不會吐露實情。

切記旁敲側擊些。”

“是,卑職聽命。”

接下來就是要對阮家人逐一審訊誘問了。

雖說若非必要,薛燼是不打算用刑,讓阮家人遭受皮肉之苦的,可刑訊的場面還是要做足了。

刑部偏房當中,早就擺放上了各種各樣的刑具。

斧,刀,鋸,鉆,鑿,鞭,杖……依次排開,邊角處還放著鐵鞋、刑椅、尖凳等大型刑具,冰冷的刀刃處泛著令人膽瑟的寒光,傳來一片肅殺之氣,兩側更有身高八尺的黑騁鐵騎,穿著盔甲站列在兩側,使人望而生畏。

正堂上高掛著塊“明刑弼教”的橫匾。

薛燼一身黑衣,正氣凜然中,夾雜著些許邪煞之氣,端坐在案桌之後,伸手執起驚堂木“啪”得落下!

“本官已派人去查過,仙客來那五條人命案子,確與你阮家隱瞞血脈有關!

經人查報,那喪命的五口人姓許,乃衢州人士,在入京前,與親朋好友說是要去尋找失散多年的幼子。那孩子五年前剛生下來,就被居心不良的乳母抱在繈褓中偷天換日,現在正好四歲有余,與阮瓏玲的長子阮為安年齡正正相當!

誰知尋子不成,卻齊齊命喪在了仙客來的酒桌之上?莫非是你們阮家五年前重金買子,現在被這孩子的親生父母尋上門來不願還子,才如此狠下毒手?

本官今日喚你來,就是要好好詳查此子的身世!”

阮家人對那孩子諱莫如深,輕易尋不出真相……

可人嘛,總是兩害相權取其輕。

比起那沉甸甸的五條人命,阮家人自然是更願意吐露事關孩子的實情些。

不出薛燼意料,阮家人對於“重金買子”這個荒謬的說法,自然是滿心憋屈,言辭激烈地矢口否認。

如此薛燼正好發問。

“這孩子不是買來的?那你們倒和本官說說……

其一,為何這孩子分明是四歲,為何你們一個個都對外宣稱是三歲?

其二,你們說這孩子父親病亡了,可為何本官派人去揚州查探,關於這孩子的生父一張畫像也無?

其三,你們口口聲聲說阮瓏玲訂過婚,可為何四周的街坊鄰居卻未曾見與她訂婚之人上過門?過過禮?擡過聘?”

“今日如若不將詳情說清楚道明白,本官就讓你們整個阮家,通通為那五口人抵命!”

第一個被拖入偏房中審訊的,乃是吳純甫。

他到底只是個救死扶傷的大夫,雖說醫術高明,可倒也沒經過什麽朝堂上的爾虞我詐,人又異常寬厚,哪兒經得起這番嚇?跪趴在地上喊了幾聲冤枉之後,當即就吐露出了實情。

“求大人明察!這其中定然是有什麽誤會。

阮瓏玲的胎,從懷孕到生產,整個孕期的脈案都是我看的!孩子也是我親手接生的,怎麽會是從拐子手中重金買來的呢?那五條人命,確與我阮家無關,確與為安無關啊大人!”

薛燼眉峰挑起,微微俯身,意有所指問道,

“哦?無關?

那你便說說,此子是阮瓏玲何時懷上的?又是何時生下的?具體生辰是哪年哪月?”

“阮瓏玲乃五年前,宣和六十三年三月末診出孕脈,宣和六十四年一月十六誕下為安。

小的記得清清楚楚!”

隔壁聽審的暗房當中,傳來一聲清脆的瓷盞破裂聲。

李渚霖指尖的茶杯蓋捏得粉碎,粉末飄散隨風飄落在地。

這個時間段,他分明還未離開揚州!

所以阮瓏玲被診出有孕之後,不僅沒有第一時間告知他,反而隱瞞了下來,用話激他回京?

“啪”得一聲,驚堂木又響。

“孩子哪兒是這麽容易懷上的?就算婚前與人有私,難道就不知喝避子湯麽?

且阮瓏玲未婚有孕,竟還將孩子生了下來?”

吳純甫幹脆將一切都交代了個幹凈。

“什麽避子湯?她本就是個極其易孕的體質,從當年的脈相上看,理ʲˢᴳ應是常喝助孕飲調養身子的。

至於她為何將孩子生下來……大人您想想,一個生的花容月貌,受眾多子弟追捧的未婚女子,為何會決意獨自將孩子生下來?

那自然是因為愛那孩子的生父愛到了骨子裏!愛到神魂盡失,沒有理智!覺得那男子便是下半輩子的倚靠了啊!”

聽得這一句。

端坐在暗房中的男人,身周的寒冰之氣消了消。

……

最關鍵的信息已經確認。

薛燼將這些供詞全都記錄在案,微擡了擡手,命人將站不直腳的吳純甫拖了出去。

緊而,將阮麗雲帶了進來。

阮麗雲哪兒見過眼前這樣的場面,再被五條人命一嚇,擔心禍及女兒的性命,也一股腦全都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