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第4/5頁)

我不想問,也不會問姐姐為何要未婚生子。

畢竟多年來幾乎是姐姐將我撫養長大,所有的束脩學資都是姐姐湊的,哪怕我過意不去想要抄書謄寫賺些銀錢,她也讓我不要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只讓我安心讀書。姐姐從未讓我操勞過半分,我又哪裏來得底氣置喙此事半句?姐姐既然決定生子,那我這個做弟弟的,必然是支持她的。”

“我姐姐不去尋孩子生父,那自然有她的道理。

且我認定,必是那男子辜負我姐姐在先。”

阮成峰昂首立在刑堂之上,神色坦然,頗有君子雅風。

“畢竟我三姐那個性子……從來只有人負她,她從不負人。

那男子定然是讓她徹底寒了心,她才會如此決絕。且我這些年冷眼瞧著,姐姐從未再對任何人動心過,隨身攜帶的香囊中還常帶了塊刻有十六的木牌,想來或許是那男子留下的信物,她能貼身帶著,想必還是深愛著那人,未曾放下的。”

那塊牌子……她竟隨身攜帶…怎麽會?這聽著根本就不像是阮瓏玲能做出來的事情。

李渚霖面上流露出疑雜,痛苦,惆悵之色……

阮家的每一個人,都說阮瓏玲愛他,心裏有他。

可若她當真如此,二人又何至於到如此地步?

阮瓏玲最會權衡利弊,她若是不想生這個孩子,那小為安當年必然留不住。

她絕不會因一時氣性,而輕易賭上後半輩子。

她態度如此堅定,且還提前喝了助孕飲,那必然是早就計劃好了要孩子的。

那她為何要生?為何還要瞞著他生呢?

此時隔壁的審訊已經結束,薛燼將所有證詞全都收錄好,連同揚州飛鴿傳來的情報,全部遞送到了李渚霖面前。

李渚霖心中帶著疑惑,指尖不停一頁頁地翻著,眸光在情報上迅速掃著……

直到他看到了五年前,她在薰水閣那間成衣店,對著老板娘說出的那句話。

“他不是我相公。

他只是我未來孩子的爹。”

男人瞬間醍醐灌頂!

如此,所有的一起都能說得通了!

原來阮瓏玲竟在一早就做了這樣的打算?

他心頭猛然震動激蕩,盯著那幾個字遲遲緩不過神來,指尖逐漸蜷緊,將那些證言攥成了紙團,緊而如箭離弦般跨出刑部的大門,撩袍跨馬,直直朝阮府奔馳而去……

大陀巷,阮府,煙霏閣。

此時正房中有些微淩亂,地上還放置了幾個不大不小,可提拎在手中攜帶方便的箱子,箱口大開,裏頭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雜物,眼見收拾得差不多……阮瓏玲與阿杏齊心合力了許久,才將箱子合攏鎖上。

阮瓏玲擡手,擦了擦額間沁出來的密汗,“今晚確定能上船麽?”

阿杏點了點頭,

“確定。明早船就能開出晏朝,途徑湘渚,路過千島,一個月之後行至佛柔。

已經通過黑市傳信給福叔,想必到了之後,佛柔的一切就都已打點好。”

自那晚後,阮瓏玲一直惴惴不安在家中等著,原以為事情會暴露,不曉得哪日,黑騁鐵騎的馬蹄就會踏平整個阮府,誰知這接連幾日以來,卻一直風平浪靜。

不對。

不該如此的。

就算ʲˢᴳ李渚霖知道她已經有個孩子,不再願意娶她了,也絕對不應是這樣子的……

這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讓人覺得愈發心焦。

這陣等待審判的感覺實在是太不好受,阮瓏玲來不及想這事兒到底能不能遮掩過去,只打定了主意是要跑路。

既然要跑,就跑得遠遠的,不能再呆在晏朝。

走陸路是沒有指望了,畢竟什麽良駒,也快不過朝廷的鐵蹄。

那就只能走水路。

一旦駛出遠洋公海,任李渚霖有天大的本事也尋不著,找不見。

可惜黑市的船要每隔十天才發一次,且船票又太過珍惜,尋常人大多都是提前一個月預定,她手裏這幾張船票,還是足足添了十三倍的價錢才買到的,一直懸著心臟等到今天,終於能在夜裏出發了。

阮瓏玲是想在臨行前和家人道個別,再吃頓團圓飯的。

可斜陽漸落,眼瞧著馬上就快要到用晚膳的時候了,這一個個的都還沒能回來。

總不會是出什麽事兒了吧?

大約不會的。

仙客來的事情,阮家商行問心無愧,但凡京兆尹不是只吃幹飯不幹活的,就絕不會栽誣到阮家頭上。

至於李渚霖那一樁事,應也不會。若是他要發難,隔天估計就要雷霆震怒了,沒得隔了好幾日才為難姐弟妹的道理,且姐弟妹幾個對此事都知之甚少,更不曉得首輔就是小為安的爹,理應也不會出現什麽岔子。

只要逃過今天。

她就能逃過這一難。

此時小為安虎頭虎腦跑了進來,拿著手中的蹴鞠晃了晃,甜聲道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