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單薄的門板似經不住如此猛烈的拍打,施玉兒看見門扉上下的縫隙不斷開合灑進月光,屋外人似乎隨時都會破門而入。

拍門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如雷貫耳,大約三個呼吸之後,又聽見林子耀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人究竟去哪兒了,莫不是躲在了裏面?”

他的聲音裏夾雜著壓抑的喘息,末了又往門縫裏開始摸索。

他想要進門,施玉兒也顧不得自己方才摸到的東西究竟是何物,將自己身子抵在了門後,期望能阻止林子耀的進入。

她就算是被藥毒死,也不願和此人有任何的關系。

林子耀的手掌伸入到門內,他往門栓的地方探去,卻被中間的木板攔下,他的手僅距施玉兒的肩半寸距離,若是他再往前一些,便可以觸到。

見門打不開,他將手收回後發泄似的在門上狠揣了兩下,施玉兒捂著唇,足抵著地面尋著支撐的力,等到屋外的腳步聲又逐漸遠去,卻見一人頭從小窗探出。

她一驚,霎時間就眼酸起來,屋內狹小,並沒有躲藏的地方,此時光線黯淡,或許他望不見屋內,可若是等到他進來,那自己便是逃無可逃。

林子耀從胸前掏出一個火折子,吹燃後從窗外伸進,火光從左往右照亮小小的耳房,施玉兒的身子僵硬,不知該如何是好,就在火光即將照到她的身上時,一雙有力的臂膀將她拖到了一旁矮架的背面。

施玉兒懼怕極了,被捂住唇齒不得喘息。

她望著那邊探頭的林子耀,見他似乎想要爬進來,卻不得其法,光是肩就已經卡住。

施玉兒的胸膛劇烈起伏著,她能感受到,自己身下的人熱熱的呼吸灑在她的頸邊,就如即將旱死之人窺見清涼的影子,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轉頭去追尋呼吸的起源。

她細白的手指緊攥著自己胸前的衣襟,肩細細的顫著,忍受著從內心深處生出來的渴意,捂在她唇上的手掌之上的薄繭帶來細細的癢意,卻能止住那熱與渴一般,她想要張開唇去汲取些清涼。

林子耀伸長脖子往內望著,火折子掉到窗內的地面,照亮他面上猙獰的神情,他的衣襟敞開,手在墻壁之上抓撓。

如野獸蹭樹幹止癢一般,他的嘴中發出‘哬哬’的怪聲,往狹小的窗口不斷的擠入著,原本束起的頭發散在身前,貼在面頰之上,與那失心瘋的人一般無二。

施玉兒心中對他的怯意更勝過自己身後那不知名的人,她將自己的身子蜷起,往後不斷的縮著,一直到耳邊傳來一聲悶哼,她才不敢再動彈。

她耳後的呼吸愈發沉重,就算是隔著冬日的衣裳,破開寒意,那源源不斷的熱意依舊朝她湧來。

施玉兒險些從他的身上栽下去,倒出矮架的遮擋範圍,但一雙大手扶上她的腰間,將她穩穩扶住。

她沒有任何力氣,只能斜躺在身後人的臂彎之中,能聽見脈搏跳動的聲音在耳邊作響,一下一下的將她被怯意壓下的燥熱重新勾出。

她的目光迷離,只能暫安於這一方之地,她的頸間全是細細的汗水,貼身的小衣已經濕透。

“熱……”

施玉兒忍不住哭出來,細碎的哽咽從男人的指縫溢出,裏外都密不透風的燥熱慫恿她將系繩扯下,只還不等一絲涼意透入,她的雙手便被牢牢抓在身後,再動彈不得。

林子耀還未離開,他在窗外站著,如野鬼一般注視著屋內事物。

感受到身後男人的動作,施玉兒的眸子微眨,苦鹹的淚水溢入唇縫。

“再忍忍……”

耳畔熟悉的聲音傳來,敲擊著她僅剩半分清醒的頭腦,她死咬著唇,一直到唇齒間生出鐵銹味來,才從無邊谷欠海中稍微掙紮出一絲明凈。

她看見屋內一片狼藉,方才被撞下的筆架還散在足旁,男人身上如松般的清香好似有目的的往她鼻間湧去,將她方才築起的一絲理智又敲的粉碎。

沈臨川此時亦是難熬,只是林子耀的聲音還未遠去,他不能將施玉兒松開。

懷中人身上的馨香將他包裹,只要他一側首,再往前一些,唇畔就能貼上她細嫩的頸脖。

他感受到掌下嬌嫩的觸感,她的唇一張一合,似在吞噬著他的理智,讓他險些潰不成兵。

“別動了……”

沈臨川再次啟唇,貼著她的耳畔好似懇求,“不要再動了。”

他的聲音如破風箱般沙啞幹涸,施玉兒無助的攀著他的手臂,他的話卻反而似有一股無形的力,讓她眷戀。

等到林子耀的身影終於消失,沈臨川便將手猛地收回,施玉兒順勢滾到了一旁的地面,不住的小喘著氣。

她的額上腮上滿是細汗,發絲貼在頸間,她的眼前只能看見男人握起的掌與微微淩亂的衣衫。

就仿佛著了魔一般,施玉兒一步一步的往他的地方重新爬過去,攀上他的肩,嗚咽著,她想說些什麽,卻不知該如何說,只淚珠不斷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