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3/4頁)

“瞧,”施誠拿手在面前扇了扇,說道:“長寬一丈,住人不行,放物件倒可。”

施玉兒一邊捂著鼻咳嗽,一邊覷著眼往裏看,果然見到裏邊窄窄的堆滿了各種破的不得了的東西,什麽爛布頭子破木架子都在裏邊堆著,難道這院裏看著整潔,原來腌臜物全藏在了這間屋子裏面?

“那豈不是只有一間睡覺的屋子?”她擰著眉,往正屋走去,推開門果然見裏邊只放著一張小小的木床,還不夠翻個身子的寬度。

床上掛著的靛藍色床帳已經臟到泛起油光,屋內小幾上有著一層厚厚的灰塵,屋子的最角落還有模有樣放著個小小的梳妝櫃,雖也算是五臟俱全,但卻透露著肉眼可見的寒酸。

施誠跟在她的身後,答她的話道:“我瞧這床也挺好的,再說這夫妻之間哪有分開睡的道理?”

“難道……”他的眼睛驀地睜大,結巴著說道:“玉兒小姐,難道、難道你有啦?”

“這、這孩子生下來……”

眼見他越說越不對勁,施玉兒忙止住他的話頭,紅著臉道:“沒呢,你不要一天到晚凈瞎猜,哪裏有孩子!”

雖然話是這麽說著,但她的心裏忽然間便有一些不確定起來,那晚沈臨川來了兩次,把她累得夠嗆,好不容易等到藥性消失,她卻也累暈了過去,並未清理,不知道會不會中……

施玉兒頓時便有些煩惱起來,心中直罵沈臨川屬狗,讓她叫苦不叠,若是有孩子了,那孩子生下來只能跟著他倆一起受苦吃糠咽菜,還是別有孩子更好。

見的面上浮現一絲煩躁,施誠訕笑一聲,反應過來這話兒不好打趣,方想換個話題,便聽見門口有動靜傳來,定睛一看,是一三十歲上下的婦人探出半個身子正往他倆的方向望來。

那婦人的眉眼有些眼熟,施誠想了想,還未想出了七八,便見那婦人轉身回去了,故而未再多想。

施玉兒是要來收拾屋子的,她嘆了口氣,尋了一個幹凈的木盆,將床帳子拆下來洗了,又將這屋子裏裏外外都打掃了一遍後,她也累的快直不起腰來。

施誠已經將從沈臨川那兒收拾的東西搬來,一邊搬東西一邊賣乖說道:“玉兒小姐,您瞧,我當時就琢磨出您話裏的意思來了,收拾東西的時候把沈夫子那兒的被褥等雜物全都搬了過來,要知道,這可都是府裏的東西,沈夫子來的時候出來自己身上的一身衣裳外便什麽都沒有。”

由於這段時間降溫了的緣故,沈臨川那兒有三床絮,施玉兒看了一眼,將被套拆下來漿洗,準備一床墊著,剩下的她和沈臨川一人一床。

“你倒是聰明,”她揩了一把額上的細汗,說道:“若是我在施府中的物件也能弄來就好了。”

“嗐,那您就別想了。”

等到暮色起時,二人才堪堪忙活完,施玉兒望著終於有模有樣了些的院子,心中升起一絲滿足來,無論怎麽說,好歹有了個住的地方。

她笑了笑,轉頭,見著一婦人挎著一籃子雞蛋過來,見她看來,忙笑道:“你是新搬來的吧,我就住你隔壁,我方才見你忙著,也不好來打擾你。”

說著,那婦人將雞蛋往施玉兒懷裏一遞,“這籃子雞蛋你拿著,日後咱們都好有個照料。”

“誒,我想起來了,”站在一旁的施誠一拍腦袋,說道:“你是王二哥家的媳婦,對不對?”

“勞你記掛了。”

那婦人面相和善,對施玉兒說道:“我家男人原來在施府做活的,後來自己去做些小生意了,知曉你是施府的小姐,我便來看望一下,總歸是鄰居,咱們日後多走動走動,你叫我王嫂子就好。”

施玉兒本不想無故收人東西,可轉念一想,這一籃子雞蛋也得幾十個銅板,他們正是窘迫的時候,收著給沈臨川補身子正好,忙答道:“那多謝王嫂子了。”

誰知她的話音剛落,便又忽然有一婆子的聲音傳來,那婆子從門外躥進來,一雙三角眼緊盯著王嫂子,見到施玉兒籃子裏的雞蛋,便扯開了嗓子對王嫂子罵道:“好你個懶貨,竟然敢偷家裏的雞蛋送給這種爛貨!”

聽見‘爛貨’兩個字,王嫂子與施玉兒皆是臉色一白,王嫂子對那婆子說道:“娘,那事兒定然是假的,您別瞎說!”

“什麽瞎不瞎說,”吳婆子將施玉兒懷裏的籃子一把搶過來,對她罵道:“小賤蹄子,一股子狐騷味兒,不幹不凈的東西,搬到這裏來找晦氣,我看你還是趁早投河死了算了。”

她的話落,王嫂子便連忙將她給拉了回去,到門口時轉頭抱歉的對施玉兒笑了笑,又忙安撫嘴裏仍舊罵罵咧咧的吳婆子。

一通鬧劇之後,院裏又靜了下來,施誠望了一眼施玉兒,見她面色蒼白,方才消失的無影無蹤的膽子現在也壯了起來,“玉兒小姐,您別聽那婆子胡說,我看這吳婆子滿嘴噴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