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第2/4頁)

沈臨川將碗放下,說道:“我看不見,你幫我看一看。”

張蓬萊四周望了一圈,看見灶台上有一個小碗,裏面盛著湯,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大碗,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說道:“灶上還有一碗呢,您喝就是了,她總不至於如此虧待自己。”

此時尚且不到午時,施玉兒在院子外琢磨著中午做什麽菜才好,還沒琢磨出個什麽來,便見張蓬萊往外走出,一臉緊張的湊過來。

“我問你,你可有將我給你的那個人血方子告訴你家夫君?”

“沒,”見他如此模樣,施玉兒有些好奇,往廚房內張望了一眼,低聲答道:“他再三叮囑我不要信,但此法若是有效,我卻是願意為他試一試,可是有什麽不妥麽?”

“沒有沒有,”得到肯定的答復後張蓬萊松下一口氣,天知道他方才在裏面有多害怕,若是讓主上知道了,非得剝了他不可,“反正你記好我說的話就行了。”

“治病不僅要治體內的病,還要治心病,”張蓬萊又掐著手指頭開始胡謅,說道:“你想,既然你夫君不信這個法子,若是你告訴他了,只會讓他心中不痛快,如此反而會使病情惡化,所以,你可千萬要將此事瞞好!”

施玉兒點頭,見他神情嚴肅,微微後退了一步,扯開話題說道:“您中午就留下來吃飯吧,我都已經燉好湯了。”

“誒,不吃了不吃了,”見沈臨川往廚房外走來,張蓬萊忙一瘸一拐的朝著院門跑去,“我先回了,你莫留我。”

等他的身影消失,施玉兒頗為不解的站在原地,忍不住嘟囔道:“現在修行之人都這麽奇怪麽……”

但來不及多想,聽見沈臨川喊她,施玉兒便收了思緒。

天白如洗。

張蓬萊頂著一頭的雪回到客棧時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顫著手將桌上的熱茶一口吞下,卻被燙的嗓子亂咳了幾聲,白眼直翻,險些沒魂歸西天。

他的這番動靜將隔壁的趙滬引來,見他如此驚慌狼狽,不由得問道:“你不是去送柴火了麽?怎麽弄成這幅模樣?”

“什麽模樣?”張蓬萊的嘴被滾燙的茶水燙出一個大泡來,此時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他將鞋一脫,兩只腿盤在身前,嗤道:“說的倒輕巧,要是讓你去,你只怕見不得比我好啊。”

像背柴火這種粗活就應該讓趙滬這個粗人去,張蓬萊的心中滿是不忿,眼見著瞅他都分外不順眼起來,恨不能趕快讓他滾蛋才好。

“這麽大的火氣做什麽?”趙滬在他旁邊坐下,問道:“主上不就讓你去送個東西麽,你這麽生氣,莫非是對主上的話有意見?”

“誒誒誒,你莫要瞎說!”張蓬萊忙讓他閉嘴,支吾了一下,哼道:“那村婦留我吃飯,還讓主上替我背柴給我讓位置,你瞧瞧這個活,既不能讓那村婦知曉我們和主上的關系,還不能讓我的目的和動機太明顯,我只能胡謅,幸好那個村婦夠蠢,我說什麽她都信什麽……”

“你說什麽了?”

張蓬萊又是支吾,手摳了摳自己足皮,嘟嘟囔囔小聲說道:“我是沒說什麽呀,就是、就是騙那個村讓她放血給主上熬藥而已……”

話落,趙滬猛地站起身來,動作之大將桌上的茶壺掀倒在地,滾燙的茶水澆了張蓬萊一聲,燙到他昨日被母雞啄過的地方,頓時痛得他哇哇大叫。

“你你你、你瘋了!”

趙滬的面色漲紅,指著他罵道:“此等邪術自從前朝以來便已經禁止,人血可以治什麽病!你真的是、真的是……你叫我怎麽說你才好!”

張蓬萊知曉自己做錯,可是他已經將話說了出去,難道還能又貿然收回麽?於是只能替自己辯解道:“我給主上開的藥就是清毒的,再說了,放點血進去也不會被察覺,那血味盡數被黃連的苦味蓋住了,索性等十帖藥吃完也就算了,你和我急個什麽?”

趙滬一聽,便要往外沖去,“不行,我要將此事告訴主上!”

張蓬萊忙撲過去抱住他的腿求饒,哀求道:“好大哥,你我共事如此多年,你曉得的,若是讓主上知曉我慫恿那個村婦用此邪術,他非得殺了我不可,就讓這事兒過去算了吧!我日後一定改過自新!”

趙滬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心中又是惱怒又是恨其不爭,一腳將張蓬萊踢開,斥責道:“你讓她一介女流每日放血給主上熬藥,你這不是要她的命麽?”

女子身體本就弱,再加上冬日真是氣血不足容易虧損的時候,此時每日放血,男子都難以消受,更何況一介弱質女流。

“你怎麽這麽狠的心啊!”

張蓬萊求他半日無果,此時也來了脾氣,站起來與他對罵道:“我心狠?你別忘了當年主上孤身一人率兵前往蒙古,是誰一路上生死相護,是我!是我張蓬萊用半條命將主上從蠻人的巨石山那兒背了回來,我一路上喝馬尿吃生肉,不都是為了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