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第3/4頁)

“你說我心狠?”他雙眼發紅的將趙滬往回扯,罵道:“你這個慫孫,你多心善?之前孫家一家老弱婦孺主上明明下令將他們流放,是你在半路將他們全家殺害,就連繈褓中的滿月小兒都未留下,人不是你殺的?你如今為了一個女人罵我心狠?你的心肝都被狗吃了!”

罵完後,二人都陷入了沉默,提及這段往事,趙滬的氣勢瞬間便蔫了下來,不再多言,只丟下一句“你好自為之。”便拂袖而去。

他們二人之間有太多秘密,他們為沈臨川出生入死,便要做他麾下最絕情的人,決不可讓任何人有可乘之機。

張蓬萊倒在地上,暗暗地啐了一聲,灌了兩口地上的黃酒,沉沉睡去。

他管不了那麽多,自從新帝登基以來,他已經夠仁慈了,若是放在以前,他絕對將那個村婦殺之而後快,絕不允許這種上不得台面的東西靠近主上。

……

十二月初十。

施玉兒覺得自己睡了好久,做了一個好長的夢,夢見許多的人和事,但卻都如同走馬觀花般一晃而過,分明漫長的夢境在醒來後卻短到讓她覺得仿佛只是一刹之景。

她記不得自己都夢見了些什麽,好像有爹娘,有叔祖,有從前伺候在她身邊的丫環翠玉,還有……沈臨川。

她恍恍惚惚的睜開眼時,只見屋內一片昏暗,窗上隱隱約約有雪光如月色一般透過,寒風相欺,屋外有斷枝炸裂。

一只有力的臂攬在她的腰間,施玉兒微微閉了閉眸子,有些反胃,忽然之間心悸的厲害,有一股冷意從她的脈絡中不斷的湧上,分明身後人身上很暖,但她卻冷到發顫。

她抱住沈臨川的手臂,轉過身去緊貼在他的胸前,她實在是感覺難受的厲害,忍不住的啜泣出聲,這種感覺令她害怕、恐慌,她的心臟好似快要破胸而出,渾身上下沒有一丁點兒力氣。

沈臨川被她驚醒,聽見她哭,忙將自己的手臂抽出來,離她遠了一寸,有些擔憂的問道:“哭甚麽?可是我又壓到你了?”

施玉兒攬住他的腰間不讓他退,只喃喃說著害怕,她的確是怕,卻不知道怕什麽。

手上的七道刀傷此時無一例外開始針紮似的疼了起來,她蜷縮在沈臨川的懷中,啜泣不止。

沈臨川被她驚到,只得將她緊摟在懷中溫聲哄著,但他嘴笨,又沒有哄過女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於是只能將她摟緊,輕拍著她的後背。

他感覺到懷內人身上冰的嚇人,一雙玉足如淬冰一般,就連緊揪著他衣襟的雙手也是冰涼。

“手怎麽這麽涼?”

沈臨川將她的手抓在自己的掌中,又摸她的頸後,也是一般冷的嚇人。

他想下床為她燒一壺熱水,卻被死死拉住,施玉兒仰著一張布滿淚痕的臉望他,將自己與他嚴絲合縫的貼在一起,淚水盡數的擦在他的頸間胸前。

“我害怕……”

沈臨川想看一看她此時的狀態卻無法,於是一只手將她摟住,一只手扣上她的脈搏,沉聲道:“乖一些,別動。”

他雖不精醫書,也能察覺到她的脈搏微弱且雜亂,一向冷靜的人此時也有些慌亂,忙將她的身子穩住,問道:“為何會如此,你可有哪裏難受?”

“我、我心跳的好快……”施玉兒哽咽著,“你不要離開我,我好冷。”

“我不走,我不走……”沈臨川輕撫著她的黑發,心中湧起一絲疼惜來,柔聲問道:“還有沒有哪兒難受?”

他想找出病因,看看有沒有應對的法子,等到天明之後再讓張蓬萊過來替她診脈。

“我胸口疼……”施玉兒已經完全察覺不到自己在說什麽,只想和他傾訴自己的難受,她的手指無處安放,就連半置於空中都一抽一抽的疼,十指連心,她幾乎疼到暈厥。

這麽讓她哭下去肯定不是辦法,沈臨川說了句‘抱歉’便伸手替她揉著鎖骨上能止痛的穴位。

經過一番的鬧騰以後,施玉兒的上衣衣袖已經滑落到了肩頭,她此時仍無聲的掉著眼淚,躺在沈臨川的懷中任他按著鎖骨上的穴位。

好半響以後,她又再度哭出聲來,將他的手打開,好似不講理,“我心跳的好快!”

她緊貼著沈臨川故而還是能汲取到一絲暖意,可心跳的如此之快卻是讓她感到無比的不安,她覺得自己好像快要死了一樣。

就像哄小孩兒一般,沈臨川摟著她的肩,又擦拭她軟嫩面上的淚痕,也是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他想強硬一些讓她喝些熱水,卻又因她如此可憐的模樣心軟的一塌糊塗。

“我該怎麽辦才好……”

施玉兒淚眼婆娑,腦中一陣陣暈眩,她拉著沈臨川的手放到自己心臟前,求道:“心臟疼……”

她此時大抵已經將全部的希望放在了沈臨川的身上,她一癟嘴,抱著他的脖子嗚咽道:“手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