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第2/3頁)

王嫂子家養了雞,最不缺的大抵就是雞蛋,往前家裏的用度都是由婆婆管著,管得嚴,她就想是偷偷給女兒和自己煮個雞蛋都要挨罵,可在這個月月初時,吳婆子在門檻上摔了一跤,如今就連話都說不利索,整日只惦記著到街上女兒那處去養老,每日都親自來接,不然就鬧。

女兒女婿被鬧得沒法了,只能每日早上將吳婆子接過去,午飯後到了下午再送回來,折騰的兩家人都苦不堪言,但是卻樂了王嫂子,婆婆沒力氣再管家,她和女兒到底是日子好過多了。

施玉兒看她又要勸,連忙將她從廚房拉到了屋子裏,對她說道:“王嫂子,我知道你好心,只是我與他不是你想的那般。”

“那還能有哪般?”王嫂子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勸道:“我知道你和他並非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但是你們既然已經要在一起過日子了,那在想些旁的也是無用,你現在最打緊的就是讓自己過的舒坦,若是傷了心,最後還是害了自己的身子,你說嫂子說的可有理?”

“你瞧你這臉色,比那坐月子的婦人還要差,”王嫂子一怔,連忙問道:“你臉色這麽差,莫非是懷了?”

“沒!”施玉兒忙叠口否認,將一旁梳妝櫃上的小瓷瓶遞給她,轉移話題道:“王嫂子,你看你臉上怎麽都皺了,我這瓶潤膚膏特別好用,你拿去用吧,就當是我謝謝你的雞蛋了。”

“這……怎麽好意思。”

王嫂子看著她面上的皮膚如雞蛋般滑嫩,心中也有些羨慕,將瓷瓶收了,又勸她道:“你沒有生養過,若是有了,一定要與我說,我到底也是生過孩子的,比你有經驗。”

“知道了知道了。”

好不容易將王嫂子送走,她來到廚房,見自己的粥在鍋中溫著,而沈臨川則在櫃旁放他洗好的碗筷。

施玉兒並不打算理他,將粥端起,自己坐到院子裏去吃,王嫂子說的話在理,才不要為旁人的話傷心,最後還不是苦了自個兒?

今日是十二月十三。

自從沈臨川發現施玉兒用血做藥引後,他便再未喝藥,二人之間的關系好像降到了冰點,五日以來,誰都沒理過誰。

這日晚,當窗上響起敲擊聲時,沈臨川便將放在床邊的衣裳裹起,帶著一身煞氣出門。

張蓬萊和趙滬蹲在檐下,見他此副模樣,張蓬萊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哆嗦,躲到趙滬的身後去。

果不其然,沈臨川輕啟薄唇,語氣凜冽,“張蓬萊,你和她說要用人血給我做藥引?”

張蓬萊腿一軟便跪了下去,他原先以為這麽多日過去,主上應當發現不了了,怎知他還是逃不過。

“主上,屬下做錯了,”他知曉沈臨川的性子,若是自己此時主動承認,或許主上還能手下留情,“屬下私以為那女子對您並無真心,故而想借此試探,卻沒曾想,她真的願意為您每日放血半碗……”

“半碗血!”沈臨川的胸膛微微起伏,面上出現怒容,眼中浮現出一絲狠厲,往張蓬萊的方向怒斥道:“她本就身子骨弱,你還騙她人血能治我的眼疾,害得她氣血兩虧險些丟了性命,你如何擔得起!”

“我……”事已至此,張蓬萊知曉解釋無用,只能道:“是屬下自作主張,還請主上責罰。”

“你即今日起,”沈臨川背過身去,微閉了閉眸子,“每日受鞭刑七十,十日為期,一罰你擅作主張,二罰你傷我妻。”

趙滬垂了垂頭,並未求情,他想,或許主上心中的確是在乎那位女子,但卻不至於到妻子的地步,若是真的如此,怕此時張蓬萊早已經該以死謝罪,主上這是想借故罰他僭越,而不是傷人。

哪怕到了今日,只要一想起那日施玉兒在他耳邊的哭訴,沈臨川就一陣心中煩悶,他將落在自己衣袖上的雪拂去,寒聲問道:“今日你二人前來,是有何事?”

“回主上,”趙滬答道:“按照您的吩咐,司天監的諸事已經安置妥當,王明已經取代主監的位置,他聯合趙林上述皇上,秦家無法反駁,祭天成功延期,吳功在回鄉的路上已經被我們的人處置,”

“做的很好,京中若是有任何的風吹草動,一定要告知與我。”

“對了,”他又喊住兩人,說道:“幫我想辦法找幾個學生,我要在此處授課,束脩你們付我三兩銀子一個月。”

“是。”

二人離去,沈臨川在院內站了一會兒然後回到房內,他將落滿雪的外衣搭在椅子上,然後放輕了腳步回到被子裏。

這幾日以來施玉兒都沒有再鉆進他的懷裏,沈臨川轉過身,在她的面上觸了一下,果然冰涼。

但她是一個倔性子,不願服軟,沈臨川仔細回想過那日的事情,知曉自己應當是傷了她的心,但他卻覺得自己說的分明也是施玉兒心裏的話,他並未說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