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第2/4頁)

她的濕發貼在面頰之上,施玉兒凍的打顫,只能挨著灶口取暖,沈臨川的發間也在淌著水滴,他聞言頭又垂低了一些,低聲答道:“是我不對。”

“你還病著,我擔憂你摔倒,便在門外守著屋內的動靜,”他說話時一臉坦然,沒有絲毫的小人做派,甚至回過身來,繼續答道:“我未想到是自己魯莽,忘了自己眼盲,反而給你憑添不快。”

他的唇微微抿著,發貼在面頰上,衣裳淩亂,看起來可憐又狼狽,施玉兒心腸軟了幾分,決心不和他計較,再看他凍的手臂都在細顫,便沒什麽好語氣地說道:“誰讓你瞎好心,我洗好了,你將水倒了也去洗漱,換上幹凈衣裳。”

話落,她低低咳嗽了一聲,便捂著衣裳快步回到屋裏去了。

沈臨川聽見她的腳步聲遠去,眸子稍動,他走到浴桶邊緣,手微微探入,置入還留有余溫的水中,想起方才觸手的滑膩。

……

施玉兒方才一顆心都被怒火占據,此時回到屋內,靜下心來,倒是有些感動沈臨川站在屋外守著自己,同時覺得這人多少有點古怪,嘴上硬的像死鴨子一般,偏生做的事情又容易讓人誤會。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強迫自己不要想這麽多,沈臨川好不好都和她沒有關系,既然他已經說出那種絕情的話來了,她還要對他有什麽期待不成?

施玉兒垂著眸,默默用幹布巾擦拭著濕發,沐浴後她感覺渾身上下都暖和了許多,就連足上都沒有先前那般冰冷,但是這也僅僅只能維持一小會兒罷了。

她此時蓋的被子是兩床疊在一處,應當是沈臨川見她病著,故而將自己的被子蓋到了她的身上。

施玉兒將發絞到半幹後將布巾搭在床旁的凳子上,她靠在床頭,心中還記著沈臨川說的明日有學生來之事。

她一邊用手梳著自己的長發,一邊想著如何開口繼續問,一兩銀子一個月的束脩,不算少了,若是真的能有這份活計,那她倒不至於憂心以後的生計。

約莫過了兩刻鐘,屋外有倒水的聲音響起,緊接著屋門被推開,沈臨川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進屋來,他手上拿著另一條幹燥的布巾,遞給施玉兒,溫聲道:“將發擦幹,你還病著,不能受涼。”

怕擔憂她鬧脾氣一般,他一只腿半跪在床沿,然後微微彎腰,不待施玉兒答話,便摸到她的發尾,替她擦拭起來。

床不大,屋子亦不大,施玉兒已經縮在了床角,還是躲不過他,只能任由他擦拭著自己的發,冷哼一聲道:“勞煩你了。”

沈臨川的指穿梭在她柔順的發間,又輕碰她的發頂,仔細地擦拭著,他好似聽不懂施玉兒語氣裏的嘲諷一般,沒有展露出任何的不悅,此時聞言答道:“不勞煩。”

他的動作很細致,施玉兒不禁擡頭望了一眼他的面龐,又迅速低下頭,心中過了兩道思緒,眼睛轉了轉,還是甕聲甕氣地開口問道:“明日學生什麽時候來?在何處上課?束脩什麽時候交?當真是三兩?”

“巳時,年後在院中上課,明日交,是三兩。”

今日十二月十四,還有半個月就要過年了。

施玉兒忽然想起來自己之前買了紅紙,還未寫對聯,因得知曉家中有一筆收入後,她此時的心情也好了些,但還是別扭地說道:“那你拿銀子在手中也不大方便,有沒有打算讓誰幫你先將銀子收起來。”

她的眼神遊移,但是沈臨川看不見,施玉兒一咬牙,想了想整整三兩銀子,夠他們許久的開銷,於是又啟唇說道:“好歹咱們現在還是住在一起,我覺得也不要給旁人了,我就勉為其難幫你收著吧。”

沈臨川察覺到她的微微不安與別扭,並未答話,而是將她已經差不多幹透的發放下,緊接著用半幹的布巾擦拭自己的頭發,等到過了約莫三四個呼吸後,就在施玉兒羞到快要挖個洞鉆進去之時,他才不急不忙開口,“嗯,那就辛苦你了。”

若不是他的面色平靜,施玉兒定要以為他是故意的,她又有些狐疑地望了兩眼,見實在是看不出什麽端倪來,便將被子往頭上一蒙,決心不再理他。

兩床被子合在了一起,沈臨川擦完發後便挨著她躺下,二人之間的距離並不近,施玉兒實在是怕冷,寧願和他睡一床被子也不願再凍著自己,她將軟枕隔在二人中間,然後抱著被角沒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沈臨川躺在床上,等她睡熟,便將軟枕抽出,然後側身從背後抱著她,為了保險起見,他將軟枕特意放在施玉兒的另一邊,然後才放心將她擁入懷中。

他的呼吸灑在懷中人的頸間,右臂搭在她的纖腰之上,沈臨川摸到她的手,然後將她的手握在掌間,撫摸她瑩潤的指尖與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