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第3/4頁)

話落,沈臨川方想將他拉回來,便聽見他被踹下去了的聲音,只剩下哀嚎聲傳來。

王碾抱住一個黑衣人的大腿,喊道:“快跑,沈相快跑!”

他是想赴死的,可是誰曾想那黑衣人完全不在乎他,將他兩腳踹開後便也追著馬車而去,只留下他在原地。

沈臨川將包裹背到背上,手摸到藏在車底的軟劍,細聽著周圍的動靜,四周很吵鬧,馬車似乎已經行上了山崖,在滿是碎石的路上行駛,馬兒喘著粗氣,發了瘋似的啼叫著,他分不清來人的動靜。

車架上傳來輕微的響聲,有破空聲傳來,他往左一躲,然後將手中軟劍往右一掃,擋下一擊,但是黑衣人人數眾多,他又眼盲,在斬殺一個黑衣人後他便左肩身中一劍,只得破開車窗跳下。

在他下車後幾乎瞬間,馬兒的哀鳴響起,被斬斷雙足,馬車側翻在地,掀起煙塵。

察覺到自己被包圍後,沈臨川並不慌張,右手提著劍,左肩上的傷口正汩汩冒著鮮血,他淡聲問道:“是何人指使你們前來?”

為首的黑衣人獰笑一聲,將劍又抵住他的胸前,仿佛在欣賞他這幅狼狽的模樣,將劍尖緩緩刺入,“是要殺你的人。”

劍鋒之上沒一會兒便湧出了鮮血,沈臨川悶哼了一聲,趁他得意之時迅速擡手將袖間的臂弩射出,黑衣人頓時倒地沒了氣息。

臂弩只能射出兩箭,若是逃不出去,那剩下的一劍便是沈臨川用來了結自己的。

雙方僵持良久,沈臨川失血過多已經臉色蒼白,察覺到他沒有其它暗器之後,另一黑衣人高舉手中的長劍向他刺來。

風聲入耳之際,一支利箭破空而來,一個呼吸之後,周圍的黑衣人盡數倒在地上沒了呼吸。

沈臨川微閉了閉眸子,然後支著身子站起來,捂著胸前的傷口搖搖欲晃,面上盡是黑衣人濺出的血跡。

趙滬帶著人匆忙趕來,見他如此,忙跪下道:“屬下來遲,還請主上……”

沈臨川揮手打斷他的話,“快走。”

“是。”

趙滬忙令人將他扶到車上,快馬加鞭往荊州而去,只剩下原地的一片狼藉,鮮血緩緩滲入石縫。

施玉兒一覺睡醒後已經將近午時。

她在床上又躺了會兒,伸出手碰了碰沈臨川平日用的軟枕,然後緩緩坐起身子來,她的身上酸痛不已,特別是腿上,好似被抽了筋骨一般的疼。

她望著窗外的暖陽,慢慢穿衣起身,洗漱後又將屋中的被褥拿出來晾曬,院子裏忽然少了一個人,她未免感覺有些失落與不習慣,沒有一個人再每日鏟雪,再坐在院中聽她絮絮叨叨說話。

有時候便就是這麽奇怪,一個人在的時候總是覺得煩覺得他好像可有可無一般,可是等到真的分開了,心裏又說不出的難受,又想和他一直在一起。

今日又是化雪的日子,出奇的冷,太陽明晃晃的掛在雲層後邊。

施玉兒在院中坐了一會兒,草草吃了口飯便坐在床沿上發呆,忽然間,她看見桌上有一個草綠色荷包,正是她平日裏用來存錢的那個。

她知道定然是沈臨川故意留下的。

這個荷包的出現也提醒了她,她還有重要的事情沒做。

來不及再傷懷些什麽,施玉兒從荷包裏拿了些銀子,然後裹緊衣裳出門。

門口有‘唰唰’的掃雪聲,隔壁王州見她出來,忙換上一副笑臉,問道:“沈家娘子,去哪兒啊?”

“去街上買些菜,”她笑了笑,心中不大喜歡這個唯利是圖的男人,從他身邊繞過,敷衍道:“買了就回。”

王州將掃帚丟下,望了一眼她的院子,又往她玲瓏的身段上瞅了瞅,最後目光定格在她那張嫩的好似要掐出水來的臉蛋兒上,咽了咽口水,說道,“哦買菜啊,我今早看見沈夫子是出門了麽?”

施玉兒不答他的話,快步走出,她現在家裏只剩下她一個人,沒有人護著她,可不敢與外男說話,要是惹了閑話沈臨川回來定然不高興,不說是他了,旁人的唾沫也要將她淹上兩遭。

等到沈臨川回來,他的眼睛好了,家裏的日子也能過的更好一些。

施玉兒想著,心中也歡喜,不再計較旁的,等走到藥鋪門口,她步子稍頓了頓,然後走進去,見四周無人才低聲問大夫道:“大夫,可否幫我開一副避子藥。”

老大夫擡頭看了她一眼,從櫃子底下拿出一包藥遞給她,說道:“三十文。”

就當施玉兒自私好了,昨夜雖說歡愉之時心軟過,照著沈臨川昨夜裏那做法,她是真的擔心自己會懷上孩子。

避子藥提在手中並不重,很輕,但她卻是像做賊一般的快步走著,哪怕知曉沒有旁人知道她用的什麽藥,但心中卻還是不大痛快。

她回巷時王州還站在門前,好似在刻意等她一般,見她來,殷勤地遞上一籃子雞蛋,“沈家娘子,要過年了,我送籃子雞蛋給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