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沒、沒, ”施玉兒面上的熱意一陣陣湧來,眸中神情飄忽,不敢直視沈母, 低聲道:“我從前在濟州用過,入京之後便沒用了。”

“也好, ”沈母又是輕咳, “讓我早點抱孫子也挺好的。”

施玉兒輕咬下唇,暗暗決定以後再也不去找沈臨川了。

皇宮, 太極殿。

上官翼雖然已經年過四十,但卻並未蓄須, 不顯得真實年齡, 此時他微微舉起酒杯,對著沈臨川淺擡了下杯身, 問道:“沈侄兒可近來可還好, 許久未見, 不知近況如何。”

“一切都好。”沈臨川將沈望淵身前的酒杯端起,然後一飲而盡。

看見他的舉動,上官翼並不多問,而是指了指自己身前的那杯,也拿起身旁的酒杯飲酒,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警惕性高啊。”

“為官者且身居要位, 若是警惕性不高,怕是會釀成大禍, ”沈臨川對他頷首, “多謝記掛。”

聞言, 上官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轉而繼續飲酒, 不再與他交談。

“哥,你這麽說真的沒問題嗎?”沈望淵重新拿了一個幹凈的酒杯給他,將他原本桌上的那杯酒倒掉,問道:“上官伯伯也是好心,你這麽回答,有點怪怪的。”

“怪就對了,”沈臨川替自己倒出一杯酒來,卻不飲,而是將目光沉沉落在正在與嬪妃耳語的南滄身上,低聲道:“不怪便對不起做的這場戲。”

“什麽?”沈望淵沒聽清,“哥,你說的什麽,我一個字都沒聽見,你最近好奇怪哦。”

“我說今日的酒水有些甜了。”

“是嗎?”沈望淵拿起自己旁邊的酒杯倒出一杯酒來,嘗了口,答道:“不甜啊。”

“不過哥你好久都沒帶我出來參加宴會了,”他有些樂滋滋地左右張望著,忽然間一愣,見到白清向他點頭,便也回了一個笑,然後對沈臨川說道:“我前幾日去接嫂子放學,她和刑部侍郎府上次女好像很有話說。”

其實他去接施玉兒的次數並不多,可是每次都能看見白清與她並肩走在一起,故而下意識覺得二人是有話說的。

“她那麽乖巧,自然能交到朋友,”提及施玉兒,沈臨川抿唇笑了笑,想起什麽來一般,道:“你前幾日讓她辦的事情,我答應了,但是你以後莫要再讓她給我吹枕邊風,我禁不住求。”

“哥你都知道了啊,”沈望淵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小聲嘟囔道:“我就是知道你疼嫂嫂,才求的嘛,總之又不是什麽大事,你就當我貪玩好了,想在京中多陪陪你。”

沈臨川並不答話,而是微微搖了搖頭,他或許再過不久就要離京,沈望淵這個小兒脾性怕是待在此地要受苦。

沒人同沈望淵說話,他只好自己借口離席然後四處逛悠起來,路過一拐角時忽然聽見有人在後面竊竊私語,隱約聽見什麽‘女學’之類的話。

他側耳聽過去,待聽清內容之後卻忽然間大吃一驚。

那兩個宮人不知道說些什麽胡話,這女學分明是長公主要辦的,之前坊間傳聞什麽是聽了他哥的意思也就罷了,怎麽這些宮人也胡亂說,這裏可是宮中,難道此事當真已經發酵到這個程度了麽?

揣著一懷的心思,沈望淵往回走,應當是思考的太入神了的原因,他與人撞到了一起,一擡首,便見白清摔在地上,正含淚看著他。

“真是對不住,”他連忙將白清拉起來,十分歉意說道:“撞到白小姐的確是我的錯,我向白小姐你賠禮了。”

“無事無事,”白清不動聲色揉著自己發疼的後腰,問道:“不知沈公子是思考何事竟然如此入神,或許我能替你排解一下煩憂。”

煩憂麽,沈望淵想了想,反正此傳言也是人盡皆知,於是也大大方方說道:“他們都說長公主辦女學是我哥授意,現在不知又都在瞎傳些什麽,壞了我哥的名聲。”

“可是辦女學不是壞事不是嗎?”白清眨了眨眸子,說道:“女學存在了,我們也能像你們男子一樣大大方方在學堂讀書識字,能夠認識同學,結交朋友,如果此事真的是沈相授意,我們都會感謝他的。”

“也對哦,”沈望淵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答,覺得兩人的關注點好像不一樣,於是訕訕笑了笑,答道:“你說的也有道理。”

“你真笨,”白清輕輕笑了聲,啟唇道:“清者自清,沈相這些年做的事情我們都是看在眼底的,他們傳他們的,咱們不在乎便成,反正也不是真的。”

“啊?”沈望淵不大聽得懂她的話,不禁嘟囔道:“雖說清者自清,可我哥的名聲的確是壞了。”

白清搖了搖頭,繼續說道:“若是沈相真的在乎,你覺得這些流言還能傳出去麽,你是他的親弟弟誒,你應該要更懂他啊,傳言都是一些不攻自破的東西,只要是假的,都有被澄清的一天,你只要不在乎,那些什麽話都傷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