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第2/3頁)

手機沒有開免提,但南煙還是聽到了電話那頭的聲音。

是齊聿禮的父親。

他被齊聿禮的話給說的不知要如何反駁了,齊雲川走到現在的位置,確實得益於齊聿禮對齊家沒有任何想法,因為齊聿禮自身創造的價值遠超於齊家所有人。可很多東西,看破不說破。

齊聿禮知道。

齊雲川知道。

齊家上下所有人都知道。

一直以來碧波無瀾的水面,突然跌進一枚石子,水面蕩漾,水裏的魚不安地遊蕩。

“你向來看不上齊家的產業,我清楚,你也向來不和這些弟弟們比較,因為他們確實……”他別扭地咳了幾聲,明明身邊沒有人的,說這話時,還是有點兒不好意思,“……比不上你。”

余光中,瞥到蘇醒的南煙。

齊聿禮走了過來,坐在床邊,把她抱在懷裏。

對話聲更清晰了。

齊聿禮話語裏的輕慢也更清晰:“所以,我只是說了個事實,他就和您告狀?他二十七歲了,不是七歲,一不如意就回家找家長。更何況,您又不是他的父親,他找您訴苦是幾個意思?”

“兄弟之間,何必說這些傷人的話呢?”

“他可沒把我當兄弟。”

兩廂沉默。

電流聲作響。

“發生什麽事了?”

齊聿禮莫名好笑:“他沒頭沒尾地和您告狀?前因後果都沒告訴您,您就打個越洋電話來問責我是嗎?”

齊白瑜分明是老子,但他作為老子,怕自己的兒子。

他立馬撇清關系:“率先聲明,我不是來問責你的,我就沒怎麽管過你,不算個合格的父親,你呢,也不算個合格的兒子,所以我們之間的關系,很對等。我沒有資格問責你,但是雲川電話都打到我這兒來了,聿禮,你難道不需要給我一個解釋嗎?”

“他沒給你交代緣由嗎?”齊聿禮語調懶散,頗有閑心的,有一下沒一下地捏著南煙的耳垂。

“他說了,但我更想聽聽我兒子的說法。你畢竟是我兒子,倫理道德上,我站在你這一邊。”

“道德暫且放到一邊吧,齊雲川喜歡講道理,我也和您講講道理。”

齊白瑜來興致了。

他這兒子,從出生到現在,人生順風順水得可怕,遑論他的起點是旁人一輩子也觸碰不到的終點,就連在滿城豪門的南城,他都是被人仰望的存在。那種由骨子裏散發出來的寡冷和輕慢,連他這個做父親的都有點兒怵得慌。

食物鏈頂端的人,不是規則的簇擁者和踐行者,而是規則的制定者。他不需要遵守規則。

換言之。

齊聿禮這人,不太講道理。

齊白瑜還是第一次聽到他說講道理,非常新奇:“你還會講道理的?你是不是生病了?”

“……”

“……”

南煙緊抿著唇,憋笑。

齊聿禮冷哼一聲。

齊白瑜捕捉到這聲冷哼中藏著的不耐煩,趕忙轉移話題:“……到底出了什麽事兒,你快說。”

“齊雲川為了南煙的婚事找爺爺了。”

“啊。”

齊白瑜先是平淡的應了聲,兩三秒後,語調升高,“他和南煙背著你在一起了?”

“背著我。”齊聿禮不鹹不淡地勾著唇,“爸,您這說法還挺有意思的。”

“那換一種說法?南煙和齊雲川談戀愛,沒告訴你。”齊白瑜突然悵然地嘆了口氣,感同身受道,“就和你談戀愛不告訴我一樣,做爸爸的心情很復雜,明明是我的兒子,我含辛茹苦的把你養大,你卻什麽事都不和我分享。爸爸很難過。”

齊聿禮:“首先,你沒有養我。”

齊白瑜:“……”

雖然齊聿禮在堂兄弟間排老三,但齊白瑜卻是齊家長子。

這也是為什麽,齊老爺子會定齊聿禮為齊家繼承人。

齊白瑜和齊聿禮的母親沈望月,對於生養小孩一事,只做到了“生”,沒做到“養”。齊白瑜給齊聿禮的卡裏有著數不清的金額數字,可齊聿禮從沒用過。他擁有的太多了,父母給的那部分,都顯得微不足道。

“其次,我和南煙的關系,和,你和我的關系能一樣嗎?我是您的兒子,她又不是我的女兒。”

“你不是把她當女兒養嗎?”

“是嗎?”齊聿禮冷了下來。

齊白瑜糾正:“小五歲,不能是女兒,你把她當妹妹養。”

齊聿禮嘴角掀起輕蔑弧度。

他的指尖,一寸一寸撩過南煙的下頜,每一次遊移,都像是磨損著她的意志,她心緊繃起,生怕手機那頭的齊白瑜越說越錯,導致齊聿禮心情不好。

齊聿禮心情不好,苦的還是南煙。

她不知道要哄多久才能哄好,他一點都不好哄。

“你養了她這麽久,她看上去也不像是白眼狼,會幹出這種在你眼皮子底下和別人談戀愛的事兒。該不會,是齊雲川單相思南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