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2/3頁)

因為太過出乎意料,就連宣平本人都傻眼了。

一個從小開始修煉靈丹妙藥不斷,一個是手無縛雞之力還被餓了一整天的凡人。

一個是宣家大少爺,一個是妾氏生的流落在外多年的野種。

而他竟然、竟然就這麽毫無防備地被江宴秋扇了一巴掌。

——宣公子長這麽大,就連他媽都沒舍得打過他。

他眼睛通紅,恨不得手撕了江宴秋:“你他媽敢打我,我要弄死你!”

因為太過激動,一不小心還喊破音了,聽著像只發福了三倍的尖叫雞。

江宴秋施施然拍拍手,義正言辭:“表哥,你怎麽能這樣說我三哥!”

宣平:“?”

“青樓女子所生又如何,出生難道是自己能決定的嗎,你歧視我三哥,做弟弟的怎麽能不為他出這口氣!”

江若溪身形晃了晃。

仿佛被戳到了真正的痛處。

就連剛剛被江宴秋指出許久不曾來祭拜宣夫人,臉色都沒有這麽難看。

這是他最不願想起,最不願被他人提及的噩夢。

他不是金枝玉葉的江家少爺,只是被人抱錯,一個低賤的妓.女所生。

宣平呆了下,連忙道:“小溪,我不是那個意思!”

江宴秋緩緩道:“宴秋小時候在凡間長大,確實沒學到什麽修仙的招式。但為人處世基本的道理我還是知道的,這世上沒有兒嫌母貧的道理。春紅——我養母她的確是青樓女子,但她為了拉扯一個爹都不知道是誰的小崽子長大,過得比絕大多數女子都要艱辛。三哥,兩年前,她就已經病逝了,我回到江家這麽久,你有向我打聽她分毫嗎?”

哎。江宴秋心裏嘆口氣。

他沒想多費這點口舌的。

他只是替春紅感到不值。

兩個孩子。親手養育的那個看不起她,十月懷胎的那個也看不起她。

生孩子不如生塊叉燒。

宣平已經氣急,眼睛裏燃燒著憤怒的火焰:“今天,我要好好管教管教你這個小畜生。”

江宴秋哂笑:“表哥,你別總想著替人當爹管教我,你稍微動動腦子,我說的又哪裏有錯?不是你說的宣夫人是我的嫡母,就算我半個母親嗎?在別人母親的牌位前,你一個外人要替她管教兒子?”

話音未落,一股大力襲來。

等江宴秋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像片羽毛一樣飛了出去,腹部傳來後知後覺的痛感。

是江佑安一腳把他踹飛了出去。

雖然只比他大幾個時辰,可修真者的一腳可不是開玩笑的。

“他不能管教你,我這個二哥能管教你吧。”江佑安輕蔑道,“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就在這裏撒野,野種果然是野種。”

江宴秋:我幹你爹。

只覺得五臟六腑都錯了位,翻江倒海般絞痛,冷汗瞬間冒了出來。他手指不自然地痙攣握緊,視線被沁出的冷汗模糊,影影綽綽看到江佑安那張艷麗張揚的臉上陰沉得能滴水。

他疼得意識恍惚,想起了被蕭無渡那個老狗逼叫人拖下去放血的時候。

一樣的狼狽,一樣的任人宰割。

感受著生命隨著血液流逝,意識漸漸喪失。

有憤怒和不甘嗎?好像也有,但也不多。

這些劇情人物和世家弟子,隨隨便便決定他們普通人的生死。

仿佛踩死一只螞蟻一樣漫不經心。

以他以往的性格,沒有必要這麽沖動,當場頂撞得這些人啞口無言。

也許是凍得失去理智,又或許想起了春紅臨走前緊緊抓著他的細瘦的胳膊。

算了。

我自己爽了就行,挨一腳也不虧。

天光照進廬陵,驅散高高在上的的江氏仙莊終年繚繞的白霧,從肅穆到冷寂的窗欞照射進地面上。

“誰在這裏喧嘩?”

那聲音冷如清泉,衣擺還未至,強大到壓迫的靈力已經疊蕩而來。

宣平他們聽到來人聲音,全是面皮一緊。

“大哥!”“……表哥。”

來人一襲廣袖雲杉,頭發束得一絲不苟,俊美無儔,表情冷漠。

他不帶什麽感情的視線瞥向趴在地上狼狽不已的江宴秋。

“怎麽回事?”

江佑安剛剛還趾高氣昂地像個紅色大雞毛撣子,在他哥面前瞬間規矩得像打了水的山雞。不敢有所隱瞞,一五一十將剛剛發生的事情陳述了一遍。

江宴秋趴在地上裝死。

原著裏說,江家家主江塵年性情冷淡,為人公正,最不喜原主背地裏幹的那些腌臜之事。

因為缺少人情味兒,像雪山之巔難以融化的冰川。

江塵年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道:“剛來家裏就鬧得雞犬不寧。”

“果然上不得台面。”

江宴秋靜靜聽著,一動不動。

仿佛已經死去一般。

江佑安松了口氣。

看來……大哥不是準備怪罪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