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2/6頁)

鸝妃嬌媚萬千,回答得十分柔順,這樣年輕的美人,昭武帝看了也心情大好。但鸝妃有身孕在身,也不方便過夜,通常用頓晚膳,皇帝也便回去了。

他前腳剛走,鸝妃溫柔的笑容便瞬間消失。

速度堪稱變臉。

只有掐著日歷算出宮日期的時候,她才有點真心實意的笑容。

……

鸝妃夢境中的日常都是些零碎的記憶和片段,日子順風順水,沒有什麽波折,也沒見過什麽形跡可疑之人。

每日都是些固定的瑣事,澆澆花,畫畫眉,偶爾跟姐妹們喝茶聊天,應付應付皇帝。

就連江宴秋自己都有些懷疑,是不是先前多慮了。

老皇帝這個年紀喜添新皇子,好像也不能說明什麽。

皇宮可比五皇子金屋藏嬌的別院森嚴多了,尤其是後宮的嬪妃,能見到的男性,不是皇帝就是太監,壓根沒有接觸外人的機會。

說不定昭武帝確實寶刀未老(……)

江宴秋眼睜睜看著對方重復著日復一日的生活,無聊得頭上快長草。

因此,當鸝妃某日突然跟著一群人出宮時,江宴秋立即精神抖擻,把昏昏欲睡的蜃也拍醒了。

好家夥。

看來這件事在鸝妃潛意識裏,還是挺深刻的。

飄在鸝妃身後,看著皇城在背後漸漸變成一個小小的黑點。

疑惑漸漸在江宴秋心中升騰起。

……這馬車前往的,不是郊外定慧寺的方向嗎?

.先前鸝妃並未提到要去何處,下人們更加不會過問,江宴秋又看不到夢境主人的心理活動,自然也對目的地無從得知。

懷著這樣的疑惑,馬車越是駛近,他心中越沉。

定慧寺,怎麽又是定慧寺?

喬夫人孕期唯一的出行,便是去定慧寺上香,怎麽鸝妃娘娘難得出一回宮,也是去定慧寺?

……世上真有如此巧合之事嗎?

強壓下疑惑,他繼續跟著鸝妃一群人飄上山。

鸝妃的記憶裏,這時候還是冬末初春,山寺的桃花尚未盛開,枝頭空空蕩蕩,還積著昨日的小雪。

青石板路有些濕滑,鸝妃如今有孕在身,在丫鬟的攙扶下,走得分外小心,從山門口到佛像前的這段路,走得氣喘籲籲,口鼻呼出淡淡的白汽。

穹頂極高的寶刹之中,面容含笑的巨大金銅佛像端坐蓮花台上,乃至凡人的供奉在其面前,都顯得尤為渺小。

即使往日並不虔誠信佛,此時此刻,鸝妃也跪坐在佛像前,雙手合十,虔誠許願。

然後在香爐中恭敬地上了一炷香。

即便聽不到鸝妃的內心獨白,江宴秋也大概能猜到她此時此刻的心理活動。

能讓沒有信仰的母親虔誠祈禱,多半是為了她的孩子。

因為她們一行人算是皇宮來的貴客,接待的僧人也十分客氣,為鸝妃念誦了幾句經文。

上完這柱香,鸝妃也得打道回府了。

她心中淡淡惆悵,面上卻不顯。

能有今天的地位,已是先前從未想過的破天富貴。即使代價是犧牲一定的自由,再也不能出宮,她心中亦無悔。

攙扶她的丫鬟小聲說了句:“娘娘,咱們這就回去了嗎?您先頭不是一直念叨想老爺夫人了?咱們不順路瞧上一面嗎?”

鸝妃恍惚了一瞬,然後淡淡道:“不用了,天氣還未轉暖,讓轎夫等久了也不好。”

“——等開春吧。”

“擺駕回宮。”

直到這裏,一切正常。

江宴秋微嘆口氣,老老實實跟在後頭打道回府。

然而,就在此刻。

一道無比熟悉的蒼老聲音叫住了鸝妃。

“娘娘留步。”

.說話之人一襲雲紋黃黑袈裟,料子普通,平平無奇,只有胸口戴著的佛珠,泛著古樸瑩潤的光澤。

他雙手合十,“阿彌陀佛”了一聲,臉上掛著一貫的慈祥和藹、悲天憫人的笑意。

“若是娘娘不嫌棄,能否讓貧僧為娘娘蔔算一卦?”

是釋真大師。

鸝妃愣了一下,不敢受這一禮,連忙恭敬道:“不敢,有勞方丈了。”

不像外面那些深深叨叨,算個卦還要搭個半天台子的“大師”,釋真蔔卦的方式很簡單,甚至不用任何輔助道具,只是凝神拈算了片刻。

每當這時候,他才會收斂笑意。

也只有這時候,旁人才會發現,釋真大師不笑時,面容是相當肅穆威嚴的。

鸝妃緊張地咽了口口水。

“方丈,我……我算出來有什麽問題嗎?”

良久,釋真收回手,重新露出了方才那抹慈祥悲憫的笑容。

“娘娘早年間身世坎坷,曾遭小人暗算,也幸有貴人相助。只要恪守己心,是十分富貴順遂的命格,不用多慮。”

鸝妃松了口氣,這才露出笑來,下意識想讓丫鬟打賞,又猛地想起對面是定慧寺的高僧,不是宮裏的太監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