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章:展示

與兩日之前只有蕭定,張元,拓拔揚威相比,今日羅信面對的,卻是濟濟一堂的西軍高層。

這些人形狀各異,膚色不同,服飾不同,甚至語言也各不相同,但這些人也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身上的那股子彪悍的氣息。

即便是身著文官服飾的那些人,腰間也拐著一把刀。

這兩天閑遐時間在興慶府裏閑逛,羅信所見之人,幾乎人人都帶著武器,哪怕是婦人孺子。

但讓羅信驚訝的是,不管是他看到的,還是從人們隨後打探出來的消息,這興慶府的治安,卻是好得讓人難以相信。

差不多可以算是夜不閉戶,路不拾遺了。

這樣的場景,曾是羅信理想中的國度具備的,

但連如今的新宋都城江寧府都是亂糟糟的,

羅信本來以為可稱為君子之國的大宋都是如此,蠻夷群聚的興慶府,必然是慘不忍睹,不堪入目的。

可現實卻是連著打了他好幾個耳光。

大概正如崔子喻所說的那般,興慶府的閑雜人等,早就被驅逐出去了,能留在這裏的,都是西軍的心腹嫡系或者是利益相關者。

當然,也離不開西軍的嚴刑峻法。

至今,整個西北之地,仍然是以軍法治之。

而軍法裏頭,最多的一個字,便是“殺!”

動輒便也砍腦殼的懲罰,估計也讓那些想要生事的人得思慮一二了。

在民間,興許只不過是一件小過錯的事情,但跟軍法一連接,罪名就有些恐怖了。

按理說,這樣嚴厲的法度,必然是不能持久的,

弓弦需有張有馳,

繃得緊了,終是會斷。

但這西北,軍法治理如今已有十余載了,不但沒有崩潰,這治安卻是讓羅信羨慕之極。

或者孝、德這些,還真不如法來得更有效。

羅信私下裏暗自想著。

覺得回到江寧之後,當建議首輔試著改變一些東西。

“羅侍郎此來,是想讓我等向你們投降嗎?”一名腦袋中間剃得光溜溜油光發亮,邊上卻留了兩砣頭發,結成了辮子長長地垂下來的將領,一雙牛眼瞪視著羅信,卻是第一個發難了。

“不知這位……”羅信轉身面向著這人,微微躬身,問道。

“本將黑山威福軍司統兵將軍野利奇!”

“原來是野利奇將軍。”羅信微笑道:“久仰大名,如雷貫耳啊,臨行之前,首輔還說,當年神堂堡之戰,沒有野利族長與細封族長兩位的鼎力相助,便不可能擊敗嵬名合達,廣銳軍在神堂堡站不住腳跟,也就沒有後來的西軍了。可以說,神堂堡之戰,是西軍肇始之基。我家首輔對此念念不忘,總是說二位見識過人,勇武過人呢!野利將軍在此,不知細封將軍是那位,也讓下官好好見一見讓我朝首輔十幾年來都不忘懷的英雄?”

一位頭發花白,臉狹長,蓄長須的老將哈哈一笑,站了出來:“黑水鎮燕軍司細封阿大,見過羅侍郎!首輔之贊,讓吾慚愧。”

野利、細封兩族,當時在橫山,只能算是小不點,與嵬名一族,仁多一族,拓拔一族相比,不值一提。當年他們參與神堂堡之戰,可不是因為他們對廣銳軍高看一眼,而是迫不得已,不得不為。

當時在蕭誠的策劃之下,他們得罪了嵬名一族,不得不與廣銳軍聯合拼死一戰,否則,廣銳軍敗,他們哪裏還有好下場?身死族滅,那是妥妥的。

他們,比起仁多和拓拔兩族更早地與廣銳軍聯合到了一起。

當然,他們也獲得了巨大的回報。

雖然無法與仁多、拓拔相比,但現在兩族都是各自鎮守一方,成為了西北赫赫有名的人物。

蕭家二郎,那個年紀輕輕卻算無遺策,一步一步地將西北之地最大的族裔嵬合一族徹底地葬送掉的少年,給他們留下了極為深刻的映象。

“羅侍郎,蕭首輔的確與我們有很多交情,我野利奇也很承他的情,但公是公,私是私,蕭首輔想讓我們投降,那是萬萬不能的。”野利奇道。

“野利將軍言重了,大家本來就是一家,何來投降一說?”羅信笑道:“當年蕭總管兵出橫山時,可是大宋西部行軍總管!”

“此話倒也不假,可惜,當張超兵出橫山,崔昂提十萬大軍相攻,總管便已經刀斬宋旗,自此再無瓜葛了!”張元淡淡地道。

“血濃於水,豈是能說斷就斷得了的?”羅信笑道:“當年昏君在位,奸臣當道,所以才有了這些不愉快的往事,如今新君甫立,賢相執政,第一件事,便是派我來諸位這裏,希望能冰釋前嫌,重歸於好。”

“好一個不愉快!”拓拔揚威冷哼了一聲道:“這三個字,卻是讓我西軍損失數千勇士,耗費無數糧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