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章:夙願得償(第2/3頁)

翌日,城外靜悄悄地與往日大不相同。

宋軍一名斥候,小心翼翼的策馬向前。

宋遼在襄陽對峙了許久,雙方沒有發生任何大規模的戰事,但斥候之間的對決,可是一點兒都不少。

在這片大約十來裏的緩沖區域裏,宋遼之間的斥候對決便是這段時間裏這裏的主旋律。

今天,斥候已經越過了雙方默認的那條中線,但是對面,卻仍然沒有看到半個敵人的影子。

遠處的那道土城,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

向前,再向前,幾個斥候互相看了幾眼,點了點頭,拉開了彼此之間的距離,最前面的一個,與最後頭的那一個,隔了大約數百步遠。

這樣的隊形,最大限度地保證大家不給對手一網打盡的機會。

可是沒有事,

土城越來越近了。

所謂土城,只不過是遼人這幾個月來挖土堆集起來一道土墻罷了,下頭寬,上頭窄,最高處的寬度,也就能並肩站兩個人而已。

現在都這麽近了,居然還沒有遼軍現身。

打頭的一名斥候不再猶豫,飛馬上前,從腰間解下一個錨鉤,用力拋出,帶著長長的繩子錨鉤飛了上去,然後勾在了上面,用力一扯,斥候飛身而起,兩腳交替發力,蹬在土墻之上,轉眼之間,便已經攀上了土城頂端。

他向前方看了一眼,轉過頭來,不可思議地看著下方的同伴。

“遼狗跑啦!”

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吼了起來。

襄陽動了起來,樊城動了起來。

遼軍全線撤退的消息傳回,王柱沒有絲毫的猶豫,立即便下達了全線追擊的命令。

自從江淮大勝的消息傳來之後,王柱就開始安排了。

之所以不在得到消息之後便出擊,粘住耶律隆緒,把這股子敵人留在襄陽,是因為王柱認為,與困獸猶鬥的敵人來一場死鬥,除了增加自己部下的傷亡之外,並沒有太大的好處。也許會得到許多軍功,但從底層小兵一步一步爬上來的王柱,偏生對這樣的軍功毫無興趣。

在追擊之中消滅敵人,是他更愛幹的事情。

這樣的收獲也許會很小,但卻讓自家兄弟的生存率大大提高。

王柱覺得很值得。

功勞可以慢慢地撈。

首輔不是說過了嗎?這一仗之後,宋遼之間攻守易勢,以後大概率會有一段時間的僵持,然後便是大宋攻,而遼國守了。

北伐開始之後,還怕沒有功勞嘛!

哪怕因此他與巡察到這裏的監察院的中丞胡杞爭吵了好幾次,王柱也是不改初衷。

胡杞覺得應當想盡一切辦法留住敵人,消滅敵人。

認為王柱怯敵,彈章連二接三地往江寧飛,

不過王柱壓根兒就不在乎。

哥可是有靠山的人。

哥的靠山可不僅僅是首輔,而是正兒八經的這大宋的主人,大宋的皇帝。

皇帝可是哥哥我一路從東京背到貴州的。

我還怕你?

這把胡杞氣得夠嗆。

本來巡察完了這裏之後,他的下一站應當去益州路了,但這位就呆在這裏不走了,大有不找到王柱的把柄決不離開的架式。

這一次王柱全線出擊,胡杞居然也爬上了一匹戰馬,跟著來了。

不過胡杞萬萬沒有想到,他會看到眼前這一幕。

對面阻截追軍的趙軍陣地之上,高高地立起了一座木台子,木台子上旗幟飄揚,一個人身著大宋皇帝的盛狀,端坐在上面。

上萬趙軍便圍繞著這座木台子,擺開了陣勢。

追擊的宋軍看著這一幕,都有些不知所措。

一層層地報將上去,停滯下來的宋軍,終於等來了東部行轅的大將軍王柱與監察院中丞胡杞,這兩個人,如今是襄陽這裏級別最高的文武官員。

王柱眯著眼睛,看著遠處高台之上那個如同木偶泥塑一般坐在那裏的老家夥。

胡杞心中百感交集,

他曾經無比崇拜過高台上的那個人,而自己一路從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官場小透明,一步一步地走到高位,都是得得益於眼前這個人的提拔。

可現在,他心目之中的偶象,卻成了這個模樣。

“這人是誰?”王柱撮著牙花子,問道。

“還能是誰?咱們大宋曾經的皇帝,太上皇!”胡杞傷感地道。

“胡說八道!”王柱冷笑:“你是看花了心,還是豬油蒙了心?明明首輔說過,大宋的太上皇,早就死在了五國城,而遼人為了亂我大宋軍民之心,不知在那裏找來了一個西貝貨冒充太上皇,這是對我大宋最極端的侮辱!”

胡杞霍然轉頭,看向王柱。

王柱板著面孔,揚起手臂招了招。

胡杞赫然看到,十數門青銅炮正被士兵們喲嗬喲嗬地推著向前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