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涼面(第2/3頁)

“還提這個做什麽?我也沒有那個意思。”

“該問的還是要問明白,”師雁行卻正色道,“我總要弄明白對方是圖財還是為色。”

她很不喜歡對手殺到跟前才倉皇應對的忙亂。

既然發現苗頭,就要盡快扼殺在搖籃中,防患於未然。

江茴一怔,面上泛紅,啐了她一口,“胡說八道些什麽……”

師雁行知道她心裏明白,只是不好意思把這種事拿出來說罷了。

江茴的為人她很清楚,日常行動軌跡也了如指掌:自從租下這座小院之後,江茴就忙得兩腳生風,哪有閑情逸致去考慮這些有的沒的?

那就必然是男方或者李媽媽的意思。

“她說有個舉人……”

半晌,江茴有些不太自在地說。

哦,那就是狗男人。

師雁行面上微笑,心裏卻已經把對方拖出來罵了一百遍。

哼,想搶我的生意夥伴……簡直該死!

不過……

“她竟然還認識舉人?”

師雁行倒是有些意外。

拜入裴遠山門下後,師雁行了解了大量科舉有關的知識,知道科舉競爭之激烈遠超後世考大學。

縣試每年一次,通過者為秀才,而分配到每縣的名額僅為二十個上下,可能會根據報考人數和歷年成績具體調整,但絕不會有太大波動。

比如五公縣,今年就只出了十八位秀才。

而考舉人之難更上一層,每年全府不過百人上下。

平均到下面的各州各縣,寥寥無幾。

許多文風不盛的州縣,十幾甚至幾十年出不了一位舉人都是常有的事。

舉人就初步具備了做官的資格,對普通老百姓而言還真就是天花板。

若江茴只是個沒見識的村婦,保不齊會感激涕零。

“我沒細問,她只說姓方,今年四十歲,妻子去年沒了,膝下兩個女兒,頗有田產……”江茴神色淡淡道。

師雁行點點頭。

知道這些就夠了。

一個縣內舉人不會太多,同姓又年紀相仿的更少,一問就知道了。

第二天師雁行碰見鄭平安時就順口問了一句。

鄭平安不做他想,“哦,那人我知道,方文才麽,就在南六街住著,怎麽?找他有事?”

五公縣就一個姓方的舉人。

師雁行笑笑,像是很感興趣的樣子,“就是偶然間聽人說起,好像挺有錢,想攬個大客戶。”

鄭平安也不論真假,笑道:“錢麽,多多少少是有些的。”

秀才僅能免稅,而考中舉人之後,還能每月從朝廷白領二兩銀子並若幹米糧,基本生活就有了保障。

那方文才二十九歲中舉,又繼續考進士,奈何屢試不中,家境漸漸艱難,後來就開始用朝廷每月發放的銀米買田租出去種。

他又不用交稅,收多少都是自己的,沒幾年就恢復元氣。

每年賣了糧、領了錢,繼續買房置地,如今確實小有田產。

平心而論,條件算可以的了。

但師雁行心中的疑慮也隨之加深。

階級分明,那方文才是“士”,高高在上,又有家產,年紀也不算太大,哪怕要續弦,完全可以娶秀才之女!也算不落了門第。

為什麽看中一個帶兩個拖油瓶的寡婦?

不是師雁行一定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或者一定這樣世俗,而是男人和女人不一樣。

雖然在生理構成上同屬一個物種,但為人處事的觀念和方式卻截然不同。

很多時候,差距甚至比人和狗還大!

她不看好這段突如其來的姻緣。

江茴漂亮嗎?

確實漂亮。

能幹嗎?

也確實能幹。

但公裏公道的說,她還沒美到足夠人忽視出身的地步。

如果方文才真的想找美人,十裏八鄉多的是能幹的黃花大閨女!

江茴沒有見過方文才,對他的了解甚至沒有師雁行多,而相應的,方文才肯定也不了解江茴。

那麽他為什麽要娶?

還是師雁行那句話,不是圖財,就是為色。

一見鐘情,就好這一口?

一次交流都沒有,說白了,不還是看臉嗎?

來日色衰,豈不愛馳!

圖財?

那就更可怕且可惡了。

江茴有財可圖完全建立在師家好味運營得當的基礎上,說得刻薄一點,是師雁行……

不過,這一切目前都只是師雁行個人的猜測,如果就此下斷論的話,未免對那位連高矮胖瘦都不知道的方文才方大舉人有些不公平。

於是師雁行直接找到了李媽媽。

李媽媽的頭都要尷尬掉了。

她是真沒想到師雁行這麽潑辣,更沒想到江茴真願意把找後爹這種事兒說給孩子聽。

一般女人臊著呢!

“李媽媽?”師雁行笑眯眯點了點桌面,還有點反客為主的意思,“別見外,坐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