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到底想幹啥(上)

他走後,周耿耿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藥,驚奇道:“熱的哎。”

周忠心問:“小公子打算驗藥?”

傅希言嘆氣:“怎麽驗?在稀鹽酸裏浸一浸,看看有沒有鐵,還是關起門來測測房間裏的甲醛少沒少,看看有沒有活性炭。”

忠心、耿耿又茫然了。

傅希言揉著發脹的太陽穴。

他的處世哲學向來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他自認為沒有甫一亮相就折服四方的人格魅力,唐莊主這份“關愛”實在來得莫名。

但不試試,又心有不甘。

就像買彩票的那些人——萬一呢?

他緩緩道:“若唐莊主真如傳說中的義薄雲天,那這顆藥興許真的於我有用;若唐莊主另有所謀,那這顆藥的背後必不簡單。”

周忠心道:“我去查查他?”

周耿耿道:“我去找郭平,讓他打聽打聽?”

傅希言搖搖頭。

柳木莊屹立多年,哪是他們幾個外鄉人一時三刻能打聽清楚的?豈不見寧中則嫁給嶽不群多年,也沒看清枕邊人的真面目?

他坐回床上,看著手中藥丸,忍不住湊到嘴邊,聞了聞,然後試探著伸出舌頭舔了舔,突然面色一僵。

周耿耿疑惑:“怎麽了?”

傅希言摸著喉嚨:“卷、卷進去了。”怪他舌頭太靈活,喉嚨太敏捷……他明顯感覺到藥丸一路下滑,已經快到胃了。

忠心、耿耿急忙一左一右將人架起。忠心從後面抱住,耿耿在前面用力按胃。

“嘔!”傅希言差點撲到耿耿身上。

周耿耿一邊用肩膀頂著他,一邊用力按,還不忘問:“吐出來了嗎?”

傅希言胃酸都快吐出來了,忙推開他:“等下,別……嘔,別弄了,把我放下來。”

兩人將他放到床上。

傅希言盤膝入定。

就在剛剛——

他第一次在真元處感受到真氣的存在。

絲絲縷縷……

斷斷續續……

卻貨真價實。

*

梁先生燙了壺酒,正坐在亭子裏自斟自飲,擡眼見忠心、耿耿並肩走來,仰頭飲盡杯中酒,問道:“如何?決定了嗎?”

“決定了。”傅希言笑呵呵地從忠心、耿耿後面探出頭,從懷裏掏出十張一百兩面額的銀票,放在桌上,豪氣幹雲地說:“再訂十顆!”

梁先生:“……”

略去種種心理活動的過程,這一刻,他的心理活動無限接近諸葛亮:世間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他沒有立刻答應,只說無法做主,讓他們原地等候,自己去請示唐恭。

周耿耿有些憂愁:“只付定金,對方會願意嗎?”

傅希言想:不願意的話,根本就不會拿出來。這所謂的三千兩只是個噱頭,傅希言已經想明白了,這位唐莊主不但想幫他,還想要個大大的人情。

可對方這個忙實在幫到了心坎上,讓他明知是算計,也甘之如飴,義無反顧。

果然,梁先生離開沒多久,就帶著丹藥回來了,還不要銀票。

傅希言算著他的腳程,估計嘴巴一張,唐莊主就答應了。興許是對“及時雨”先入為主的印象作祟,唐莊主“仗義”得這麽徹底,反倒叫他膽戰心驚,生怕對方“所謀甚大”。於是一千一百兩銀票沒敢收回,硬要捐贈給柳木莊作香火錢。

可柳木莊並未開展此項業務,梁先生很為難。

傅希言提示:“祠堂有香火。”

梁先生:“……”行吧,你高興就好。

送走梁先生,傅希言暫將擔憂拋到腦後,內心希望的火焰熊熊燃起,一如這瓶中藥丸一般,滾燙滾燙。

七歲到十六歲,整整九年,他第一次感覺到真氣的存在,也是繼進入真元期後,再一次看到了進階高手的希望。

他回到房間,迫不及待地服下了第二顆藥。

原以為吃過一次後,藥效會有所減弱,而事實正好相反。藥效剛至真元,原本像水龍頭沒關緊的真氣便驟然壯大,形成一條細流,順著《天罡混元功》運行的路線嫻熟運轉,幾個周天後,一舉進入真元中期。

他睜開眼睛,屋內擺設如故,卻像從標清調到了高清,線條輪廓清晰立體。忠心、耿耿在門口低聲閑聊,本該模模糊糊的語音,此時放大數倍,字字分明。

傅希言深吸一口氣,按捺下內心的激動,又從藥瓶裏倒出一顆。

他有預感,這還不是極限。

或許真的是濕寒的體質拖累了他這些年的武學進展,今日去掉桎梏,九年積累便噴薄而出……

感謝《士兵突擊》帶來的感悟,他會永遠把“不放棄,不拋棄”當做人生座右銘!

傅希言腦袋裏亂糟糟的,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又吃下一顆藥丸。

忠心、耿耿從天亮守到天黑,期間偷偷觀察了幾次,傅希言都在入定中。周耿耿有些擔心:“小公子到底吃了幾顆藥,這次怎麽這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