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南虞的反擊(中)

貼春聯, 吃餃子,看煙花,喂白虎吃肉……歡歡喜喜過大年。

傅希言突然想起進門前壽南山的話:“你還沒說你們少主等我幹什麽呢?”

壽南山躺在躺椅上, 搖著蒲扇,看著繁星密布的夜空,眯著眼睛回答:“過新年, 家家戶戶團團圓圓,少主等少夫人, 自然是為了闔家團圓。”

……

就不該指望壽南山嘴裏有句正經話。

傅希言起身,拍拍屁股, 作勢要走。

虞素環笑著攔住他:“你不是跑來躲清靜嗎?怎麽又跑走了?這裏再煩也就一張嘴, 難道還抵得過前面的千軍萬馬?”

傅希言瞟了眼壽南山:“以壽武王的功力, 說是萬人敵也不為過。”

壽南山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少夫人謬贊。若少夫人一聲令下,便是千軍萬馬來襲, 吾一人足矣!”

“哦,”傅希言突發奇想,“那我若是讓你揍你們家少主一頓呢?”說歸說,眼睛絕不左右亂瞟, 非常執著地盯著壽南山,仿佛自己的這個問題與現場第三人無關。

仿佛無關的裴元瑾依舊淡然地喝著茶。

壽南山笑了笑道:“毆打夫婿這樣的閨房之樂自然要留到洞房花燭夜, 豈可越俎代庖,倉促為之。”

……

自己來這裏躲懶根本就是一個錯誤。傅希言嘆了口氣,站起身來, 準備回房間度過一個清冷的除夕夜, 忽聽壽南山道:“我一會兒便走, 少夫人只管留下來。”

傅希言揚眉:“走?去哪裏?”他看向裴元瑾和虞素環, 他們都沒有露出驚訝的神色,顯然早就知道了。

壽南山道:“出去處理點事。”

傅希言:“……”

小說裏,這種對白往往發生在殺人或比武前夕。

他沉默了會兒,問:“安全嗎?”

壽南山晉升武王之後,已經很少被人擔憂安危,不覺一怔,笑道:“我乃武王,天下何處不安全?多謝少夫人關懷。”

傅希言又坐回來:“那你什麽時候走?”

“若少夫人嫌冷清,我便多待一會兒,若少夫人想清靜,我即刻啟程。”壽南山怡然自得地說,“反正該發生的事總會發生,我早一刻晚一刻也改變不了人的命運。”

傅希言搖頭:“這話不對,人定勝天。”

講完,又覺得這句話不如“我命由我不由天”來的酷帥。不過大過年的,氣氛祥和,他也實在不好突然吼出這麽一句狂霸拽的台詞。

不由有些淡淡的遺憾。

壽南山卻似領悟了什麽真理般,丟下蒲扇,一躍而起:“少夫人說得對。我們修煉武道,本就是與天地爭奪靈氣,若不勝天,豈能破天!”說罷哈哈大笑著,揚長而去。

……

傅希言疑惑道:“他這是直接走了,還是一會兒還回來?”

虞素環熟知同僚的行事作風,解釋道:“他晉升武王不久,心境尚未穩固,得少夫人點撥,有所收益,如今應該是辦差去了。”

傅希言一時無語:“一句‘人定勝天’算什麽點撥?”

像這種讓人頓悟的高光,不應該發生在萬眾矚目的文會上,他洋洋灑灑地寫下一篇闡述社會主義價值觀的驚世巨作之後嗎?

現在這樣,倒叫他沒著沒落的。

虞素環道:“武道我不懂,不如請少主解惑?”

裴元瑾放下茶杯:“他的心境離通明本就只有半步之距,你的一言不過恰逢其會,推波助瀾。若沒有你,或許待他看到花開花謝,日升日落,也能感悟。”

經過他的一番解釋,傅希言反倒自我感覺良好起來,甚至有點沾沾自喜了:“我的一句話堪比花開花謝、日升日落這樣的自然法則,簡直是玉律金科啊。”

虞素環笑道:“那不知少夫人有沒有話要對少主說?”

“我想想。”傅希言對著天空冥想許久,突然一拍桌,問裴元瑾,“你說,如果張大山是鐵蓉蓉的人,他背後是容家,那他們為什麽要殺我?”

虞素環並不知道這其中的推理關聯,不由訝異道:“想殺你的人是鐵蓉蓉?鐵蓉蓉和容家有什麽關系?”

傅希言嘆氣:“根據目前的線索,鐵蓉蓉很可能是宮中的容賢妃。”

虞素環面色微變,喃喃道:“所以,當初王昱奪位是借助了傀儡道。”

傅希言第一時間發現了她的神色變化,忙道:“虞姑姑你怎麽了?”

虞素環吸了口氣,仰起頭,星光落在她的眼眸中,仿佛有星辰閃爍。她搖搖頭:“沒事,只是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情。你們繼續說,容家為什麽要殺你?”

傅希言還想再問,裴元瑾已經將話頭接了過去:“想知道,可以問一問。”

傅希言一驚:“怎麽問?”

裴元瑾擡眸。

傅希言感覺到他發髻上那根火紅的發簪好似閃爍了一下,瞬間想起儲仙宮一貫的作風,頓時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