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遙遠的旅途(中)(第2/4頁)

“行,我去開解開解大哥,你可不許哭了。”他又轉頭對丫鬟說,“你家小姐再哭,你就告訴我,省的她一個人躲在車廂裏哭壞眼睛。”

傅希言跳下這輛車,轉頭又去了傅禮安和傅晨省所在的教學馬車。

傅晨省正搖頭晃腦地背書,傅禮安則低頭刻印章。

傅希言一進來,帶來一陣寒氣,傅禮安立刻拿過毯子蓋在傅晨省身上,嗔怪傅希言道:“趕路就趕路,還串什麽門?”

傅希言縮著手進來,從一旁的點心匣裏捏了幾塊點心吃:“馬車坐得腰酸背疼,也不知還要多久,出來動動,省得肌肉僵硬。”

傅晨省聽話地扭動脖子和胳膊。

對此,傅禮安倒不反對:“我們先去石泉縣,從蓮花渡上船。”

“坐船好呀。”傅希言幹巴巴地說了一句,眼睛四處瞟著,看傅禮安面前放著各種印章,拿起一塊,“你喜歡刻這個?”

“一直喜歡,之前要準備會試,才擱置了一陣子。”

聽他主動提起會試,傅希言順勢接下去:“要我說會試也沒意思。說什麽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可帝王若不是個好買家,那也是坑人。”

傅禮安拿著印章,左看右看,漫不經心說:“來寬慰我?”

傅希言忙道:“哪能啊。大哥弘毅寬厚、高才大德,哪還需要我說什麽。就是,這事畢竟因我而起……”

“與你無關。”傅禮安放下印章,淡然道,“我們家本就是皇帝盯上的棋子,有你沒你,都要受他擺布。倒是因你而來的儲仙宮少主給我們家增加了不少籌碼,終令皇帝束手束腳,為我們爭取了不少時間。”

傅希言說:“可起因到底是我牽涉進了南虞諜網案,不然我們家說不定還能再苟一苟。”

傅禮安說:“隨著陳家、容家相繼謝幕,皇帝鏟鏟除異己和敲山震虎的目的都已達到,世家勛貴接下來都會安分好一陣,永豐伯府這個大靶子也失去了應有的意義,偏偏爹和叔叔已經身居要位,皇帝不會坐視傅家繼續壯大。即便你不出事,我參加了會試,也會遭遇打壓。與其如此,離京反而是一條出路。”

作為家中嫡子,他從小到大背負的期待與壓力到底與傅希言、傅冬溫不同,考慮問題的視角自然也不同。傅希言是從他的個人角度出發,想的是錯過這次春闈,傅禮安會浪費三年時光;而傅禮安出於全局考慮,通過鎬京局勢與自家所處的位置,預測到自己參加春闈的下場,由衷認同舉家去南境才有更好的發展。

傅希言撐著下巴觀察他:“你真的不傷心?”

傅禮安說:“你與其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不如多陪陪少宮主。當初你被抓,他為了你,連皇宮都闖了。”

“臥槽,真的假的?”傅希言目瞪口呆。

那時候壽南山要帶著他闖宮,他雖然害怕,但內心還是留著幾分懷疑,覺得壽南山是虛張聲勢,沒想到儲仙宮竟然真的敢!

傅禮安說:“叔叔親眼所見。單槍匹馬,一人一劍,越級挑戰天地鑒首徒宋旗雲,還留了一道劍痕在延英殿匾額上,應當是北周開國以來孤勇第一人了。”

……

耳邊仿佛想起了那耳熟能詳的音樂。

愛你孤身走暗巷……

不知道這首歌的重點到底是“愛你”還是“孤身”。

反正在他這裏,重點只有一個——

當時的裴元瑾該有多帥!

光想想就叫人熱血沸騰,只恨不能在現場尖叫助威。

傅希言捂著臉:“我現在相信,每個男人身體裏都有一顆沉睡的少女心了!”他這顆現在就跳得不大正常。

傅禮安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這是什麽發現?”

“你想想看,孤身一人,獨闖皇宮,決戰紫禁之巔,這難道不是一個男人裝逼的最高境界嗎?”傅希言心向往之。

傅禮安問:“什麽是紫禁之巔?”

哦,對了,幽州目前還是流放之地,故宮自然也沒有。傅希言被問得差點情緒不連貫:“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越級挑戰宋旗雲……宋旗雲起碼是武王吧,想想都帥斃了呀!”他以後再也不說裴元瑾裝逼了,這是真的有東西啊!

傅禮安無語地看著他激動興奮的表情,淡然道:“所以你還留在我的車廂裏做什麽?”

傅希言摸著胸口:“不行,我現在不能回去。”

他現在太上頭了。

人一上頭,就容易沖動。

沖動是魔鬼啊。

他深呼吸。

傅禮安從旁邊的小箱子裏掏出一塊雞血石印章給他:“這顆印章送給你。”

“啊?哦,謝謝大哥。”傅希言拿過來一看,上面刻著“儲仙宮少夫人之私印”。

……

被叫了少夫人這麽多次,從尷尬郁悶到麻木從容,只有這一次,極特殊的,他感覺到了隱藏在心跳加速中的絲絲竊喜。